“对了,眼下你既查出此事牵连到了长春宫,未免打草惊蛇,就应尽快禀明皇上,让他定夺。想来这事儿是不是丽妃主使的还不好说,可若是你出面得罪了她,对你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海棠叮嘱胤禩道。
今天,胤禩来椒房殿西一所已经有些时候了,这几天椒房殿里不少平日里不待见她的宫人都开始对海棠开始“热情”与“关心”起来。海棠心中清楚,她们的见风使舵还是因为最近八阿哥胤禩常来椒房殿看望海棠,虽说明里是称因定妃一案很多细节需询问海棠,可每次胤禩都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带到椒房殿,稍微有点眼色的宫人都能看懂怎么回事儿。
“那好,这白药你记得要按时用,我这就去见皇阿玛,你这段时间多歇着点儿。知道吗?等这事儿平息下来,我就去求皇阿玛赐婚。”
胤禩脑中一边思付着之后面对康熙的措辞,嘴上一边叮嘱着海棠。说完便匆匆赶往养心殿见康熙皇帝了。
海棠本想说这样会不会太快了。还未说出口,胤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院落的转角……
养心殿晌午
“啪”康熙横眉怒颜,双手用力往桌上一拍“你说是定妃娘娘流产一事实为长春宫人所为?”
胤禩连忙双手揖前,弯腰回道:“儿臣虽不能说已经证据确凿,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儿臣本想着理应去长春宫拿人搜物,可又想着长春宫的正宫宫主是丽妃娘娘,顾忌着,因此先来禀告皇阿玛。”
一旁李德全也哈腰应和:“此事是送香露的锦瑟所言,奴才们尚未去拿那李嬷嬷,想着怕打草惊蛇,还是请皇上定夺了。”
“唉,想不到这平日里看着温煦善良的丽妃,竟然也要干着这种勾当来了。”康熙用右手虎口撑起那布着皱纹的额头,眯起眼睛沉思起来,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胤禩和李德全只得在大殿一侧静静的候着,此时此刻,他们中谁也不敢多言半句。因为他们心中很清楚,康熙皇帝每到这样寂静的时刻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李德全。”康熙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响起。
“奴才在!”李德全连忙跪伏在地上,他心中清楚,坐在上位皇帝那位手中掌管着整个天下人生死大权的人,要将刚才那段时间里的思索付诸行动了。他是一直以成为皇帝的行使人而倍感荣耀的,因此回答的声音不知不觉高亢起来。
“迅速带人去长春宫,吩咐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严格限制长春宫人的行动,朕随后就到。”康熙起身捋了衣袖,将扎着黄穗的辫子甩到脑后。
“喳!”李德全领命退去。
康熙快走到养心殿门口,正经过胤禩的身旁,突然停下来望着胤禩,然后道:“既然是你身为主案人,你也就随朕来吧。”
“儿臣遵命。”胤禩忙随着康熙前往了长春宫去,心中又喜又惊,这涉及**颜面之事素来康熙是不让阿哥和朝臣插手太多,如今自己的皇阿玛既叫了自己审理此案,而且还一同查案,这是否证明了皇上对自己的信任比其他弟兄们多了几分呢?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康熙皇帝的步辇便到了长春宫的宫前。宫人们全部到了长春宫的正殿里一一排开,太监站左面,宫女列右面,妃嫔们则坐在大殿的上方。见到康熙皇帝进殿,殿内所有人俯身拜见。礼毕,康熙阔步往殿内的上位走去。在上位一旁,一位大眼浓眉,着红色旗衣的女子忙起身让着位。
“臣妾惶恐,不知道皇上今天这般阵仗驾临长春宫,所为何事?”红衣女子虽看得出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倒也无碍着她的美丽。大眼中就差夺眶而出的泪珠,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
“丽妃你别惊慌,你先坐下等等。实不相瞒,朕听说了这害定妃腹中胎儿的恶主就在这长春宫中,今天朕就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康熙不耐烦的指着身边的位置,示意丽妃先坐着,他的心中想到这些事儿就烦闷。可他知道事情未完全水落石出之前,自己是不能武断的对丽妃恶言相向,一些应该遵从的礼仪还是要去做的。因为曾经就因为自己的武断,错怪了自己心爱的一位妃子,致使其自尽。
那丽妃一听,连忙跪在了地上哭诉起来,其他长春宫中之妃嫔见丽妃如此,连忙跟着跪在了地上。
“求皇上明察,丽妃一向是守规矩的,再者与定妃那么些年也没什么走动的,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呢?”丽妃越说越伤心,泪珠儿大颗大颗的随着美艳的脸庞滚下。
“我们长春宫姐妹一向是远离是非的,那定妃小产一事儿明明是那椒房殿的新尚义年海棠所为,她定是不满那日在荷花池边定妃为难致使其落水险些被溺。因此怀恨在心对定妃报复的。”一位长春宫里新晋的答应忿忿不平的揣测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定妃怀孕后竟然跋扈成这样了?”皇上的语气中并没有那位答应所期待的对年海棠发罪,反而是对定妃的行为透露着不满,一时,殿下倒也静悄悄的没有人敢接话,因为没有人能知道此刻康熙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康熙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尔后右手食指微微抬起指着李德全道:“李德全,带那椒房殿的锦瑟和年海棠过来。其他长春宫人原地静候,老八带我殿上的侍女们去搜宫。今个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搅得朕心烦。”语毕,胤禩领命便开始带人搜起宫来。
胤禩刚才在殿上头到那跪在地上的答应所言,心都快要提起来了,他知道光是那答应所言足以让皇上怀疑是海棠所为了。幸好皇上并未对海棠立即发难,不过从他言语中,似乎怪罪定妃的意思更多。胤禩心中觉得纳闷,却也明白这次搜宫对海棠清白的重要性有多大,于是认认真真的搜索那些宫人的住所起来。
不一会儿,海棠和锦瑟已经被带到了长春宫内。
“给年尚义赐座。”康熙一语出,殿下四处向海棠射出惊异的目光,虽是女官,可毕竟在偌大紫禁城中那些妃嫔阿哥们才是有资格座下的。现下那些跪在地上的嫔妃、答应们还一大堆,竟然独独给海棠赐了座,着实令人不解。
“这年尚义在刑部受了本不应受的大刑,现下身子可好些了吗?”康熙关切的询问道,海棠却真切地看到在康熙一旁的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多谢皇上关心,奴婢身子已经好多了。”
海棠欠身回礼答道。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可海棠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那女子是个妃子,看到皇上关心自己不爽。在海棠看来,这康熙就是因为清楚自己冤枉了她,这才有些内疚关心自己的。
她哪里想到这已经一把年纪的康熙竟然对自己起了别的念头。海棠毕竟是年纪太轻了,她忘了这里是皇宫,这里是皇上一人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他而存在的。
“那就好,”随即康熙转身向锦瑟询问道:“你再将那日事情发生原委细细向朕道来。”
“那日在奴婢前往定妃娘娘宫中的路上,遇到了长春宫的李嬷嬷,她曾帮奴婢看管过香露的。”
锦瑟声音越说越低,字字句句都能听出锦瑟心中的紧张与害怕,对于她来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指控一位老宫女,而且这老宫女还是位受宠妃嫔的身边的红人,所冒的风险是极大的。
“皇上明察,李嬷嬷是臣妾的乳娘,自臣妾年幼就一直教导奴婢,她断断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康熙还未开口,丽妃便已开始为李嬷嬷辩驳起来。
“奴婢自知是丽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因此一向守规矩得紧,再说奴婢也从未帮椒房殿的锦瑟姑娘看守过香露,实属冤枉。”
李嬷嬷也适时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要不是以海棠对锦瑟的了解,但从表面看来,这一把年纪、容貌慈祥的李嬷嬷的确看着就让人同情。
锦瑟听到丽妃开口,便身上也吓得发抖,海棠看着锦瑟这样不争气,心中恨不得能跳起来帮锦瑟说几句话,可实在碍于这场面自己贸然开口实在不合规矩,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