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琵琶通常是四弦,琴身由木材制作,间或镶嵌金玉。可是这把六弦琵琶除了弦,其余皆是上好的汉白玉石制成,浑然一体,琵琶身上有点点火烧痕迹,却依然美得让人窒息。钱小牧皱着眉头嗅了下,一股子的酒香从琵琶上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随手一拨,声音清脆明亮,连彩云这种连不通音律的人,都听着出来,这把琵琶无疑是一把极为上品的乐器。
高丽客人再次伸手欲从钱小牧手里抢过琵琶,可是钱小牧总是恰好的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了过去。
几次三番下来,高丽客人急的满脸通红,直接跳脚,指着钱小牧,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高丽话。
钱小牧三个人也听不懂,就装着没听到,自顾自的研究的那把琵琶。
“老板娘,我找到偷酒的小偷了,就是这把琵琶。”钱小牧兴奋的把琵琶塞到彩云鼻子底下。“不过这把琵琶你啥时候进的货?”
“喂,喂,你们怎么会这么不讲礼节的,金大人思密达还在这里呢。”没等彩云从琵琶散发浓浓酒香中,回过神来,明月姑娘披散着长发,眉眼间春水泛滥,握着刚折断的翠玉发钗,扭着腰贴着高丽客人,拖着尾音,嗲嗲的说道。“你们家这个琵琶,我们金大人思密达说了,他要拿回去了,你们要是不肯给,他就告衙门去。哎呀呀,你要知道哟,衙门的李大人可是我们金大人思密达的好友哦。呵呵。”
高丽客人扬着脸,得意洋洋的,操着一口不标准的生硬汉语官话,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琵-琶-是-我-们-家-的。我-要-拿-回-去。你-说-你-要-多-少-钱?”
刘小玖觉得自今天一定出门忘记看黄历了,遇到这么两个货色,整个人像是吞了苍蝇一样,喉咙里面总是觉得不舒服。
“小玖,拉住我,我怕我会冲动打他们。”钱小牧用琵琶遮住自己的脸,拉了拉刘小玖的衣角,低低的说道。
彩云深呼吸了几口气,大喊一声,“钱小牧,把窗户开开,看这天热的。”然后转身问道,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好几下,终于挤出了个笑容,可整个声音颤抖的不行:“呐。这位客人,您打算出多少钱呢?”
“哼,”明月姑娘撇了撇嘴,脑袋紧紧靠着高丽客人的胳膊,白着眼睛说着:“你们还真好意思要钱啊。这琵琶本来就是金大人思密达家的。金先生思密达没有告你们个偷窃加窝藏罪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好意思收钱哦。对不对,金先生思密达?”
高丽客人赞许的点点头,说道:“老-板-娘,我-给-你-一-百-两,算-是-你-们-替-我-这-些-时-间-保-养-的-钱。”
钱小牧冷笑了声,“这把琵琶的一只弦轴都不止一百两。你们倒是好意思。”刘小玖听了钱小牧的话,看看玉石琵琶,连连点头。
彩云楞了下,迟疑的看着钱小牧手里的琵琶:“可是,这把琵琶不是我们家的。”
“这当然不是你们家的,这个是我们金先生思密达的,你们这个物归原主啊。”明月姑娘抢先说道,“而且还有一百两银子给你们,便宜死你们了。”
彩云想了想,虽然对明月姑娘和那个高丽客人极为厌恶,可是人家都说了自己其实是琵琶原来主人了,自己如果不给岂不是太没道德了,何况还有一百两。于是犹犹豫豫从钱小牧手里拿回玉石琵琶,说道:“可以,你们给钱吧。琵琶物归原主。”
正当彩云把玉石琵琶递给那个高丽客人的时候,屋内突然刮起一阵奇怪的风,彩云眼睛眯了下,手上一空,背上一重,脑袋被人赏了个不轻不重的爆栗子。
“哟,小丫头啊,你真想把你家祖宗卖那种人啊?”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彩云传出来。
彩云急忙转身,看到一个妙龄少女,交领长袖月牙白大衣,那白衣长及足踝,腰上一条三寸宽的绣花月牙白腰带,体态妖娆,眉目如画,脸上火烧似的黑斑,也掩饰不了她惊人的美貌,她散着一头发,赤着一双足,那十根脚趾当真是纤细柔美,说不出的玲珑可爱。
少女见彩云在打量自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丫头,你看够没啊?我就是那把琵琶。”
钱小牧脑子转的快,看这女子一身不似当代服侍,看着却像是商朝服饰,又想了想自己半点感觉不到这个女子的妖气,灵光一闪,脸上一变,对着这个白服少女行了一个大礼:“您可是上古前辈,轩辕家的三姐?王贵人?”
刘小玖也是个精灵人,看这情况,立马跟着行了个礼,“不知前辈来临,没有迎接,请前辈恕罪。”
“你们两个小鬼倒是机灵,一眼就看出本贵人的身份来。”白服女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扫了眼周围,“不过,我已经不是贵人了,既然虚长你们几岁,你们就称呼玉姨好了。只是你们几个,不包括那个高丽人。”
高丽客人站在门口,身子抖得和秋风中的将落的枯叶一般,煞白的脸,眼睛东瞅西瞅的。
只有彩云和明月姑娘傻傻分不清状况。
明月姑娘看到那个琵琶消失,变出个大美女来,抓紧高丽客人的手臂,整个人已经如同无尾熊样的半挂在他胳膊上,带着丝疑惑的说道:“金大人思密达,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丽客人死命的抽手臂,抽不出来,只是狠狠的剜了眼明月姑娘,然后直直盯着玉石琵琶,抿着嘴巴,不说一个字。
彩云看了看那自称玉姨的白服少女,再看看钱小牧,一脸疑惑,钱小牧朝她摇了摇脑袋,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倒是好奇了,我什么时候去了高丽,成了你们高丽人家的东西了?”玉石琵琶敲着手,低沉的声音配着她的清脆的嗓音,虽然听着好听,但是却有说不出的诡异的感觉。
高丽客人全身僵直,脑门上全是汗水,大饼脸更是憋得如同猪肝色,一副要说不敢说的样子。
“别说我欺负你们高丽棒子。”玉石琵琶冷笑着说道,“你有啥话就在这里说了,我今儿个不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