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只浑身羽毛乱炸的火鸟看见自己正好在废弃游乐场的上空,连忙急吼吼地让黑鳞蟒往墓地飞去,只是那语气过于颐指气使。黑鳞蟒看见四平八稳蹲在自己背上欲指挥自己的朱雀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要不是北墨在一旁低声安慰,它早把那只呱噪自以为是的胖鸟丢下去自生自灭了。
游乐场后院的墓园还是那番景象,看上去与之前命犯桃花自拍照里的差不多,只是周围的枯木又增加了不少,连带着温度也低了许多,四处都隐约挂着白霜。北墨看了看周围僵死的树干,有些疑问地看了看刚从黑鳞蟒身上挪下来的朱雀:“你来这干嘛?这地方真诡异。”
“哼,要是不诡异我就不来了,这下面禁锢着人类怨恨的魂籽,因为是在死前强行圈在这里的,具有强大的怨念,一旦开启九魂阵,这些怨念就会释放出来并给予布阵者超乎寻常的力量。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带你到这里开启这个阵法帮你恢复力量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吗?喂,肥鸟,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摸了摸身旁黑褐色的枯木,朱雀脸上闪过一丝旁人亦见的狂热,很明显地被对朱雀尚有些警觉的北墨二人和黑鳞蟒看见。果不其然,见朱雀如此表情,黑鳞蟒炸毛了。
“你虽然是圣兽,但没恢复实力之前,我这个神兽还是有能力收拾你的!况且,这有我们三个呢,别想耍花招!懂吗?”
黑鳞蟒掩盖了它还只是个半吊子神兽的事实,涨大身形将整个身体的阴影笼罩在朱雀上方并恶狠狠地威胁它道。为了配合黑鳞蟒的气势,北辰也召唤出自己最强的幻兽组合,即千手尊者、毒雾玄武和鬼王来增加朱雀心底的压力。
“别别,别啊……我没……没想这么做啊!”不知是不是内心的想法过于坦白不小心表现出来而被人发现,朱雀有些尴尬地摆了摆头,低声辩解道,“布阵者不是我,当年我只是协助他而已,而且为了完成这个大阵的雏形,我也是受害者呢!”
“你怎么是受害者了?”听到朱雀略带委屈的解释,北墨二人不由眉毛一跳,示意黑鳞蟒接着问道。
“哼,早知道他对我的灵智之心有窥探,我就不做这有损功德易堕地狱的事了!”
“说重点!”
“呜呜……小蛇你好凶……”
“说重点!你也知道干坏事会下地狱啊!”
在黑鳞蟒凶狠的目光中,朱雀随手布下一个透明屏障一般的半圆罩子将北墨等人和自己罩住,眼泪汪汪地讲起了自己的“委屈的血泪史”。
这体型有些肥硕且泪眼婆娑的红鸟原来还是个未成年孩子,刚从火焰里重生尚不足千年,因为好奇人界,便背着上天界偷偷留下来“体验生活”。后来被知晓万事的佛陀知道,但看到它没触犯什么禁制也就不再管它。没有了佛陀的时不时地盯梢,朱雀顿时觉得天空晴朗了空气新鲜了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就在这时,它遇见了才进入醉天涯不久的恶魔使者。
见识过强大力量却没正经自己修炼的朱雀在见识了恶魔使者瞬间增强的实力后立即被吸引了全部视线,并被诱惑着自愿做了他的打手。当然,当时的朱雀是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它一直以为恶魔使者看它有潜力有可塑性,想帮它一把,让它登上实力的巅峰。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天上可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不是?
为了能一鸣惊人,恶魔使者带着朱雀辗转到了现在这深山里的小镇里,在小镇后发现有一处未死的火焰泉。利用朱雀天生亲火的特性,恶魔使者成功地将火焰泉禁锢在自己布下的阵法里,并在之上建造了一座高塔,也就是北墨他们先前所在的塔。
“什么为了一鸣惊人啊,我现在是知道了,丫就是想掩人耳目,在佛陀眼皮子地下悄悄把我干掉!”
朱雀听信了恶魔使者的话,抽出自己的大部分灵智存入灵智之石,只留下初生的那抹最纯洁的意识进入轮回道投作人胎,去体验人界所谓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乐。
“嘁,说得好听,搞半天就是看上我的身体了,哼!”
听话的朱雀并未怀疑恶魔使者的企图,因为他当时和它说的时候是那样的和颜悦色语重心长,甚至不勉强它。朱雀显然无法抵挡这样的关心,即使其中掺杂了一个很大的阴谋,但作为从小就只影形单的它来说这绝对是个很好的建议,值得放下怯懦去试试。
就这样,朱雀投胎到了人界,成为了一个有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和两个姐姐的幸福家庭的小男孩。按照北墨等人看到的任务故事提示里,朱雀听取恶魔使者的建议,在他九岁的时候带着家人乘着游轮回到这个小镇,欲将他们一并带回来介绍给他。
单纯的朱雀并没有想到,一场诡异的事故,游轮支离破碎,家人行影无踪,醒来时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海岸边发呆,身旁是杂乱的碎物残骸,和坐在他身边望着远方沉思的恶魔使者。
去远方吧孩子,去学习人界的知识和技术,去认识那些人界的女孩子们,对你的修炼会很有帮助。恶魔使者似叹息似命令地对朱雀说道,只是双眸望着海的那端,看不清颜色。
尽管心里十分疑惑,但异常听话的朱雀还是选择了服从。只是,恶魔使者并没有发现,这次他离开时,随身的行李里赫然放着一块闪动着萤光的红宝石。
“唔,冤枉啊,当时失去上世记忆的我只觉得那宝石看上去很好看而已,因为很喜欢但他不让我碰,没办法就只好偷喽!不过幸好当时偷出来了呢,这些年好歹让我没断了和它的联系,融合起来不那么排斥。”
二十年后,朱雀学业有成娇妻娶进门时,忽然收到了自己人界父亲的信,要他马上回去,欣喜万分的他不禁感到温暖异常,但看到信笺上字里行间的焦虑,还是使得他有些失措。
他告别了娇妻,带着宝石回到了小镇,见到的却是一个闪着绿色萤光的神秘容器。正如北墨们所看到的,朱雀并没有如愿地见到恶魔使者和他在人界的亲人们,而是被打晕后放在容器里洗了脑。直到他坐上高塔顶端的祭台,与零碎的灵智之石融合后,才知道自己是谁,才知道他那八个人界的亲人的去处。
“那该死的恶魔,竟然为了能迅速积攒魂魄的力量,加快了整个小镇的时间。看上去我是在外面过了二十年,实际上他已经将镇子上的时间转了二百年。整整十倍啊,可怜我那些养育我九年的亲人,统统失去魂魄变成了装载怨气的魂瓮。”
“而且,当初他夸我有绘画天分,要我去人界学习画术,回来后竟然操纵我去布置那样险恶的阵法……”
“哟呵,照你这么说,和着你也是一悲惨受骗的被害者?”见朱雀如此痛恨,黑鳞蟒冷笑地打断了它的控诉,“你傻啊,阵法和图画你分不清楚啊?你是白痴吗?”
“你……我……”被黑鳞蟒冷不丁的冷嘲热讽打击了个正着,朱雀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看不出来,明显你是在说谎!”看了看渐渐深了的夜和逐渐出现诡异表情的枯木,黑鳞蟒冷冷地瞥了朱雀一眼,讽刺道。
“我……我,我没有!我是被利用的,你们要同情我!”如果朱雀可以看出脖子粗的话,那它现在一定已是涨红了脸。
“行了行了行了,我们同情你。你说吧,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想干嘛?毁掉那阵吗?”考虑到万一朱雀气急成疯反过来攻击她们,北墨很理智地打断了它和黑鳞蟒无谓的争吵,转移了视线。
“嗯嗯,是要毁掉它,这样那恶魔就没办法累积能量了。”
“但是……那恶魔已经被雷劈成灰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