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回到白家已经是晚饭时间,刚走到自己居住的破落小院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争吵之声,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进院子。
院中,徐娘正抱着瑟瑟发抖满面泪痕的小朵儿躲在墙边,陈振梁和三个公子摸样的少年对骂,对方人多势众,陈振梁被说得面红耳赤。
“呦呵,姓陈的,什么时候白家轮到你来撒野了,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就算是个庶出好歹也是陈老板名正言顺的儿子,怎么这么喜欢往一个野种家里跑呢?”
“我看他是另有所图,听说这个野种的老娘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也许是……”
“你看你这人,思想真邪恶,陈公子怎么说也是台面上的人物,能和这种人尽可夫的贱货混为一谈么,照我说啊,他是对咱们的朵儿妹妹有意思呢。”
“有道理!不过,朵儿才十二岁啊。”
“那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小,玩起来才有味道嘛。”
“我说陈振梁,你动作可要快点哦,朵儿妹妹这么可爱,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忍不住先把她这朵娇嫩的小花苞给采了呢。”
“你们……你们……我……我……我打死你们这群王八蛋!”陈振梁怒火攻心,血灌瞳仁,挥拳就要朝面前的三个少年砸去。
“怎么,想打架?”三个少年见到陈振梁被激怒,更加开心了,纷纷推胳膊攘袖子,想要大干一场。
白狼走进院子,面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从紫光戒指中取出一把小刀,径直走向白继光。
白继光正得意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陈振梁,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疑惑地回头看去,便看到白狼眼露杀机,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朝自己走来。
白狼出手如电,小刀直朝他的喉管划去。
白继光差点吓得双腿一软,他能感觉到,白狼的这一刀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决然的杀意震慑得他心肝乱颤,还好,白继光也不是十足的草包,关键时候,他运转体内炼体五重的元力,一个急退,险险地躲开了白狼夺命的一刀。
白狼冷笑一声,身体一个晃动,仿佛瞬移一样前进了一步,小刀稳稳地压在了白继光的脖子上。
这是前世白狼所学功法中蕴含的一种身法,即使不依靠元力也能凭借脚步的灵活发挥出一成效果。
白狼突然出现,闪电出手,短短几秒就将场面完全震住,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朵朵的抽噎和徐娘的呢喃,其他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白狼。
“滚,或者死。”白狼轻轻吐出四个字,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冰寒之气。
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而锋利的触觉让白继光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几个呼吸,他才憋出一句话来。
“白郎……是你。”。
“妈的,小野种,还不把刀放开,你想造反么?”旁边的白聪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腾起来,看向那把刀子的目光却充满了畏惧。
“白郎,你放肆,你无法无天,你以下犯上,你好大的狗胆,你……你……”白浩指着白狼,你了半天,却不敢进前半步。
“废话真多。”白狼目光冰冷,手中的刀子微微用力一提,顿时在白继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子:“滚,或者死。别让我说第三遍。”
白继光有些不甘心,想要运转元力反击,却被白狼冷冷的话语阻止:“白继光,你觉得自己区区炼体五重的实力能比我这把精钢打造的刀子快吗?”
听了这话,白继光一下子老实了,再也不敢乱动。
“哼,因为你的不识好歹,必须有人付出代价。”白狼邪邪一笑,对陈振梁道:“振梁,这两个小东西刚才骂你骂得很爽啊,你不打回去吗?”
“哈哈,好,我早就想动手了。”陈振梁哈哈一笑,提聚元力,就要动手。
“白郎,你敢?”白聪白浩齐声喊道。
白狼语气森冷,道:“你们两个乖乖挨揍,敢反抗的话,我就割断他的脖子。”说着,白狼的刀子又按了按。
“不要动,你们不要动。”死亡的威胁吓得白继光连忙大喊,他高高扬起下巴,努力地想远离那把可怕的刀子。
白聪白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陈振梁已经扑了上来,双脚连踢,不足十秒的时间就将二人踢得倒地哀嚎不已。
“哈哈哈,爽啊爽,这是我打架最爽的一次,哈哈哈。”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二人,陈振梁得意地哈哈大笑。
看了看满脸快意的陈振梁,白狼微微一笑,这才收回了刀子,吐出一个字:“滚!”
“好,小杂种,算你狠,小爷今天认栽了。”白继光看了看地上的两个跟班,再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陈振梁,知道自己今天是讨不到便宜了,他怨毒地看了白狼一眼,终于吐出一句还算硬气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白聪白浩见到白继光走了,也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跟上。
等到白继光三人离去,白狼才转头对陈振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振梁是古石城丰源皮货行老板陈进财的庶子,今年十五岁,因为庶出的身份,他在陈家的地位也不怎么高,不过相比白狼那是好得太多了,大概是“臭味相投”的缘故,他是白狼前世在古石城里唯一的朋友。
白继光是白承业和萧清舞所生的儿子,今年十三岁,白聪和白浩则是白承业两个小妾的儿子,白继光的忠实跟班。
陈振梁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狼一圈,这才说道:“我到这里来看看你,正好朵儿也在,没想到就遇到那三个混蛋来挑衅,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就和他们吵起来了。对了,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跟个冷血杀手似地,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呵呵,没事,只是看那三个家伙欺负你,气不过而已。”白狼拍了拍陈振梁的肩膀,笑道。
“哼,那三个小崽子,老子一只手就干翻他们。”陈振梁弯了弯胳膊,做出展示肌肉的动作。
“你就吹吧。”白狼捶了陈振梁的胸口一拳,走到徐娘面前,关切道:“娘,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小蝴蝶啊……飞到东啊……小蜻蜓啊……飞到西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徐娘将不停抽噎的朵朵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目光呆滞。
白狼捏紧了拳头,闭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站起来对陈振梁道:“振梁,我要离开这里,你能帮我在城外找个地方住么?”
闻言,陈振梁一愣,徐娘的歌谣也微不可查的停滞了一下。
“白郎,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自立门户?”他吃惊道。
大户人家有这样的先例,家族子弟成家后从家族分得一定的产业,脱离家族独自生活。
“不是自立门户,哼哼,白家能给我什么?是断绝关系,这个狗屁白家,老子早就不想待了。你帮我找个住处,要清净的,现在就搬走。”
“这……”
“怎么,你还怕我没钱怎么的?”白狼笑道。
“不是,这是……只是觉得太突然,感觉你变化好大。嘿嘿,咱们之间还有什么钱不钱的,我那里还有三十多个金币的私房钱,需要的话你尽管拿去用。”
“这个自然,我才不会和你客气,要用钱的时候,我会问你要的,房子的事情,没问题吧,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如果今晚不能入住,我带我娘去客栈住一晚。”
“房子没问题,我外公家在青沙镇有一套老宅,有个老妈子在那里打理,十分清净,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好,你等我下,我去收拾东西。”说罢,白狼快步走进房间,翻箱倒柜起来。他们母子二人的东西十分简单,一些换洗衣服而已,满打满算不过一个稍大的包裹,不过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娘,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需要带走没?”白狼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将包裹摊开在母亲面前,问道。
“郎儿,你怎么把娘的衣服拿出来了,快放回去,快放回去,哎呀,要是下雨淋坏了怎么办?”徐娘慌手慌脚就要把包裹抱回房间。
“娘,我们要走了,不住这里了。”
“走?郎儿,去哪里啊,天要黑了,你肚子饿不饿,娘去给你做饭,咱们今天吃肉好不好?”徐娘痴痴说道。
“振梁,我们走吧。”白狼眼睛微微湿润,他理了理母亲凌乱的斑白头发,将包裹背在背上,扶着母亲就向外走。
“哎呀,郎儿,你要带娘去哪里啊?”徐娘急声嚷道。
“娘,我带你去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去啊,放心,儿子能养活您了。”白狼笑道,眼中有些湿润。
听了这话,徐娘竟然安静下来,任由白狼扶着走。
“呜呜,白郎哥哥不要丢下我,朵朵一个人好怕,呜呜……”见到白狼三人离去,朵朵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白狼看着楚楚可怜的朵朵,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蹲在朵朵面前,安慰道。“朵朵不哭,你先回自己妈妈那里好吗,白狼哥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你了。”
“白郎哥哥要去哪里啊,带朵朵一起去好不好,朵朵很乖的,饭吃得很少,睡觉也会缩成一团,不会占多少地方,还会帮忙干活的,白郎哥哥不要丢下朵朵好不好?”朵朵哭着哀求,眼泪模糊了她小脸,。
白狼心疼的摸了摸朵朵的小脑袋,柔声道:“朵朵乖,哥哥出去有很重要的事情办,带上你不方便。我们拉钩,最多一个月,白狼哥哥就会回来,到时候,哥哥让朵朵住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穿漂亮的新衣服,每天都有肉吃,还有暖烘烘的被窝睡,好不好?”
“真的么?”小朵朵擦干眼泪,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真的,我保证。”
“拉钩!”朵朵伸出纤细的小拇指,郑重其事地说道。
“拉钩。”白狼笑着伸出小拇指,和朵朵勾在了一起。
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很郑重地晃了三晃。
朵朵这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走吧。”白狼深呼吸一口气,道。
“好”陈振梁道。
走到院门口,白狼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白郎,落下了什么东西?”陈振梁问道。
“不是忘了拿东西,而是要留下点东西。”白狼从怀中摸出五个金币,扔在院子中,道:“这些钱,算是我们娘俩这些年来住这个破院子的房钱。”
“哎呀,白郎,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你把钱扔给谁看,指不定被哪个路过的人捡去了呢。”陈振梁责怪地瞪了白狼一眼,就要去把钱捡回来。
“呵呵,一点小钱而已,我白狼还不在乎。”白狼拉住陈振梁,笑道。
忽然,他眸中冷光爆闪,望向白承业和萧清舞居住的方向,森然道:“房钱我留下了,你们给我的羞辱与仇恨,我也会还回来。”
“白狼,你在说什么?”陈振梁一时没有听清。
“我们走吧。”白狼情绪恢复平静,揽着陈振梁的肩膀道。
陈振梁虽然是庶子,不过还是有些能量的,十分钟后,他和白狼母子已经坐在了前往青沙镇的马车上。
一路上,陈振梁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白狼,似乎要从白狼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你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白狼打趣道。
“奇怪奇怪真奇怪,你今天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地,再不仔细看看,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陈振梁也同样调侃道。
“呵呵,我再怎么变,也是你兄弟。”白狼的语气中透着些桑海沧田,突然问道。“振梁,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做生意?”
“什么?做生意?做什么生意?”陈振梁被白狼跳跃性的思维搞得有些转不过弯来。
“卖药剂,我出技术,你出钱和人脉,赚的钱咱俩对半分。”
白狼准备拉自己这个生死兄弟一把,把他扶上陈家家主的位置。
前世,白狼被折磨成一个废人丢出白家,眼看着就要惨死街头,幸好陈振梁顶着家族的压力帮了他一把,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那个时候,陈振梁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几个兄弟争抢家主的位置,他一个庶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白狼听说他被人算计,日子过得很潦倒,甚至到了乞讨度日的地步,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冻死在城外破庙。
白狼回去找他的时候,连尸骨都已经找不到了。
今生,该是白狼报答他了。
“卖……卖药剂!你哪来的货?”陈振梁震惊地问道。
“我自己配。”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会配制药剂?白郎,你是不是发烧烧昏头了?”陈振梁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摸白狼的额头。
白狼拨开陈振梁的手,笑道:“嘿,你还不相信?那过会我亲手配给你看,怎么样?”
“好,你要是能配制药剂,我就跟你混了,妈的,打土豪分田地,喝最烈的酒,玩最漂亮的女人,哈哈。”
二人一路说笑,马车很快就来到目的地。陈振梁外公的这套宅子还真不小,差不多有白狼原来那个小院的十倍大。
吃过晚饭,白狼挑了两间相连的厢房,安顿好母亲住下,便拉着陈振梁进入自己的房间,他先是熬了点治疗伤寒的草药给自己服下,然后现场演示了一番配制白药露。
“白狼,这些就是药剂吗?真的假的,有没有药效啊?”陈振梁看着白狼将一堆草药变成面前的四五十个小玉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让我划一刀,我就让你知道这些药剂是真是假。”白狼笑道。
“那……还是算了吧。”陈振梁缩了缩脖子,道:“你明天就拿着这些药剂去白家坊市卖么?”
“不,我们去赵家坊市。”白狼眼中闪动着幽幽冷光:“白家?哼哼,要不了多久,就没有白家了。”
“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白狼收起玉瓶,一头栽倒在床上,蒙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