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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晴偏好(一)

日子一如阴霾的天气,愈发的无聊。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唐秀一直胆颤心惊的等待着姬柔的报复。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也不知姬柔是突然变乖了还是良心发现,一连好几天都没来过后院。

在后院劳动的时光除了劳累之外百无聊赖,比起唐秀大学时那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有着云泥之别。

这天,她一个人正在打扫洗衣房外院子中的枯枝败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她心中莫名悸动,强自忍着,提醒自己:“他不是来找我的,他不是来找我的……”脸上却不自然的红霞一片。

“秀,这几天你还好么?”

慕容轩站在走廊里,并没有走到院子中。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沉静,如一泊静静的湖水。

唐秀背对着慕容轩,假意认真的扫地,并不回头,道:“谢谢大公子关心,我还好。”她还是生气的,慕容轩突然消失了近十天,却并未向她吐露半字。这说明他并未将自己当做朋友,当做知己。可怜自己妄想着在沧云阁跳舞之后能博得他另眼相看,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结果。

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唐秀知道他走下来了。

“近段日子我有要事,九王子走后方才有空回后院来。你没事便好。”慕容轩站在唐秀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过了良久,不见唐秀答话,嘴角闪过一丝失望,也不作声,默默的转身离去。

唐秀站在院中,望着阴沉的天,兀自流出泪来。她微微一笑,擦干眼泪,自言自语道:“我哭什么……有什么伤心事么……呵呵……我也配伤心流泪……”

慕容轩站在回廊尽头,看着院中唐秀单薄的身影,微微闭上眼睛。“我是慕容家的大公子,我有自己的志向。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难道不懂么?当真糊涂……”说罢转身绕过回廊,伴随着冷风而去。

没过几天,慕容府上的人突然变得兴奋。身处后院的唐秀经过打听方才知道,天都是有贵人要来。

经过多方打听唐秀得之,天都是要来一位公主,据说是来选驸马。

唐秀在得知消息那一刹那几乎立刻想到一件事,慕容轩。

据说这个七公主深得当今圣上宠爱,九王子回天都之后,皇上的旨意立刻传来,将七公主指给慕容家的一位公子。异于其他公主的待遇,皇上特许七公主亲自来慕容府挑选,如此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

慕容家一共就四位公子:长子慕容轩,次子慕容宇,老三慕容廷恩,老五慕容杰。如今到了婚配年龄的,也就是前面三位。如此说来,慕容轩极有可能被选为驸马。

以唐秀看来,其实有资格做驸马的也就两人,慕容轩和慕容廷恩。以慕容宇的长相和德行,能选他的公主除非是个疯子。

慕容轩风度翩翩,沉稳老练,当真是驸马的不二人选。慕容廷恩亦是模样俊俏,做事有礼有节,深得老爷喜爱。再加上二夫人明智的推波助澜,驸马人选必在他们二人之中无疑。

唐秀没来头的整日为此事烦恼,不想却生了病。

吴妈大发善心让她在屋里修养。一个人在屋中,她哭得伤心。

她好恨,恨这个地方,恨这个社会。公子小姐和丫鬟仆人的身份,竟是差别那么大。一个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另一个的婚姻却只能由主子指配,即使日日见着自己心爱之人,却不能吐露半字。若被旁人发现,必会引来嘲笑,说你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哭着哭着,唐秀竟笑了起来,只是依旧泪如雨下。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唐秀立时止住哭泣,她警觉的问一句:“谁?”

只看见门外一个身影,却不见来人答话。

“谁?”唐秀起身,擦干眼泪。莫不是那慕容宇又来骚扰自己?

“秀,听吴妈说你生病了,没事吧?”那个声音,来自慕容轩。

他真的是关心我么?唐秀本准备下床,听见是慕容轩的声音,却犹豫不决。算了算了,我配不上他,见面又有何用?徒增伤悲而已。

“无大碍,谢谢大公子关心。”她淡淡的回了句,脸上流泪依旧,更增悲伤。

慕容轩依旧站在门外,只是沉静一会,道:“你方便开门么?我给你带了些药来。”

带药?你只知道我生病,却不知我为何生病,这些药,能治愈么?怕是一生的顽疾了吧。

“谢谢大公子关心,不必了。小婉已经给我拿了药,此刻已见好转,我想休息两日便能痊愈。”

门外又是安静一会,“你把门开开,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慕容轩的声音压得极低。这种略带祈求的话,他却是很少说的。只是心中那善意的关怀,不知不觉已经给了屋里的女孩,已由不得自己。或许,从那晚在黑屋见到唐秀开始,这份关怀就已经存在。只是,这是爱么?

他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已知她在可以疏远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也不正是他想要的么?想要行艰难的逆境中攀爬而上,需要心如止水,无情无爱。

“大公子,我身体不舒服,我看您还是……不必进来了……”她哭了。

慕容轩在门外,转头望向天空,只见灰云一片。暴风雨就要来了么?那为何自己还有闲情在此处关心一个……一个下人……

“也罢,你安心休息,我把药交给小婉。”转身离去,慕容轩脸上愁眉紧锁。

安静下来。唐秀掩面而泣,这种伤心,在她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历。高考完毕,本想向自己暗恋三年的男孩表白,却发现早有女生捷足先登,两个人拉着手从她眼前走过,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只是如今这痛,恐怕是更加痛彻心扉。

夏季的天气变幻无常,天空只几个惊雷闪过,片刻便下起雨来。

瓦片上那“滴滴答答”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扣人心弦,拨动着唐秀心房,微微颤动。

“紫月,紫月……”

老远便听见小婉的声音。

唐秀拖着病躯开门,见小婉满面微笑,问道:“有什么事,你那么高兴?”

小婉激动地拉住唐秀的手,道:“二夫人将我们调去前院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看着小婉欣喜的表情,唐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蓦然想起那日在洗衣房二夫人曾对她说“呆在后院可惜了”一话,如今想来,调她去前院,怕是二夫人早就想好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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