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不安了一段日子,竟然未有从李府传来什么风声,岑文本知道李元则若是知道此事,定然第一时间来兴师问罪,此时的风平浪静让他着实不安。再加上朝廷本来商议把衡阳公主下嫁给突厥领袖阿史那·舍尔,但因为公主本人不慎同意,朝廷一些大臣也因此各抒己见,在应对突厥民族的议题上大发文章,岑文本认为突厥不过是一个野性了的游牧民族,稍加治理便早晚会归顺,下嫁公主只能镇住边境一时安宁,却不是长久的。而李元则则不以为然,认为一个文臣之所以出此之言必然另有所谋,两人在此问题上不相上下争论不休,甚至以结党营派以谋取私权进行言语攻击,若是此时李元则知道李子云发生这等惨事,定然会愤力的公报私仇。
因为暂时并不知道李府会有什么动作,想到作案之人虽然不能明着处理,但也不能太逍遥法外,岑文本暗自派了几个人,到烟雨楼把那头犯男丁抓了来,暗地里先是压进了大牢。加上本来为朝廷殚精竭虑,多年的老病也渐渐犯了起来。而恰奉上的却是朝廷要选择人才,试策在即,岑文本让岑樊好好准备,争取中了进士,为朝廷效力。这段日子,岑樊只好暂时放下李子云的事,全力为将要道到来的试策做准备。
但因为府中大小事务不断,岑文本比较看重这次的试策,为了让岑樊为了能静下心来准备,便让他去长安边缘地区的一个老宅子。安排了身边一个得力的侍从王然陪着。王然是侍从也是在岑府的管家,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他管着,也是岑文本得力二把手,如果跟自己走了,岑文本或许就会少了左膀右臂般不习惯,岑樊虽然不放心,但奈何岑文本坚持,岑樊只好尽量去随岑文本的意,争取最快的时间回来。
老宅子虽然几年没有人来,但还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看着阳光大好,本来瞅着个好日子出门,没想人算不如天算,两个时辰之后却也阴雨密布,还好离宅子已经不远,岑樊和王然便是跑动起来,没一刻功夫,两人就到了大宅子旁。
王然拿出准备好的钥匙去开门,却惊异的发现这常年不来人的大门并没有锁。
王然看了看岑樊,岑樊也是迟疑了一下,想这大宅子零落在离长安城这么边远的地方,即使被行个窃偷个盗什么的,都再正常不过,于是安了下心走了进去。王然却是小心的疑惑着,觉得这大门当初是岑文本命令他锁的,他可是找了长安城最好的铁匠打了一把锁,这锁若不是天打雷劈都不会被撬开,虽然这个是铁匠当初的夸张之词,但轻易就被人撬开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一主一仆就这样各怀心态的走进了院子。
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此时因为大雨早已经在了宅子中,看见有人进来,马上找了地方躲了起来。两人来到大堂左右查看了一下并不见人,岑樊思虑着大概是有盗人来过,但现在应该是早已经离开了。
王然关好大门,岑樊看着心意收拾了一间的大小差不多的厢房,自己住了进去,又整理了自己捎带的一些书本器具,便让王然下去厨房烧些饭菜慰劳奔波,王然也看这老宅院中没发现异样,便应着下去了。
还门锁还真是巧,这三个乞丐平日不仅乞讨,还行窃,所以开门撬锁做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又看这锁上的如此牢固,更肯定这是一座少有人来的空宅子,几个人一合计,经过几天的时间总算把这门给打开了,本来以为会有好东西,没想只是个空宅子,失望之余,便这空宅子当成了休息的场所。此刻几个人正细细的躲在一个陈旧了的碑位后面,细细的看着刚好正对对面房间一身贵气的岑樊。
浑然不觉被盯上的岑樊干干净净的擦了一个靠窗台的桌面便拿出一本书开始读,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乞丐已经在窗户上悄悄的打看他。
低头读书的岑樊此时正陷入对孙子兵法的攻读和研究中,没有注意到房外几个畏首畏脑的人。今日大雨,未能出去谋些钱财,没想有人送上门来,这几个乞丐样子的人不免觉得天上真有掉下来的馅饼,喜从中来。
腾出一个人去观察王然,另外几个人则想着办法去抢房间内的东西。这几个乞丐也算聪明,并没有明目张胆的闯进去,而是弄出些了动静,岑樊以为是侍从王然朝着门外喊了两声却是没应没人应,又听见一个明显的响声从门外传来,岑樊不禁开门去看,只是刚刚露出半边身子,就被其中一个人扯着捂住了嘴,另外一个人趁其不备用身上脱下的一件的衣服捂住了脸,两个人一起上来紧紧的按住岑樊。又有两个人赶紧到了房间把东西快速的翻弄,找出了几百两银票和一些贵重的衣饰跑了出来,抓岑樊的两个人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留下岑樊在背后呛的直咳,等到他能喊出来,早已不见几人的踪影。
王然刚好准备好了随手带的一些营养品和干粮,可是忘记带火,准备回来取,却发现衣衫不整的岑樊,大骇之下跑了过来。
还没走到门前就从窗口发现满屋子的狼藉,便知道定是遇上了什么波皮无赖,王然看岑樊还好无碍,便到房间内查看为这次出门准备的必须品,虽然没有什么重大的东西,但若是没有这些,这段日子也没法待下去。果然王然检查之后发现,几乎有用之物被袭一空,只剩下写岑樊读的书本一个没丢好好都在那里。
岑樊看书本没被抢去,倒也松了口气,只是两人现在变得身无分文,连晚饭都没了着落。看看天色尚早,岑樊倒也不计较的拿了一本书读了起来,让侍从回去取钱。
王然因为担心岑樊提议他暂时先去别处歇着,岑樊倒说,
“刚才不过是三个乞丐,抢了点钱财过去,现在应该是敢也不敢回来了”
而岑樊虽然平日看起来文弱,但因为从小跟师傅练过武,一般人还是欺负不得的,刚才若不是被人那么仓促的蒙住了脸扼住了呼吸倒也不会落的如此狼狈。
王然看悠然看书的岑樊如此意决,便只好辞去回了岑府重新取些衣食钱财用品。
王然之所以是岑文本身边得力的仆人,主要因为是勤快聪明,但年龄并不大,且身强力壮,所以只消了一个钟头的时间便到了岑府
然而这日府内却异常安静,王然本来不想让府中人知道他回来的,免得担心,却是取了东西出府的时候遇到正在忙活的林倾儿,林倾儿知道王然是管家很自然的把岑文本因为这大雨遭遇风寒,在床上躺着没有下床的事告诉了王然。岑文本这么多年的病基本都是王然在料理,如今却是这等状体,王然多少有些不放心。王然看着林倾儿,却是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把老宅子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林倾儿,林倾儿看出王然担心岑文本,便自作主张的说,自己可以把东西送去老宅子,留王然来照顾老爷。
王然当然同意,正想如此行事,却是见岑夫人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看到王然急忙叫住,
“老爷不是让你陪樊儿去老宅子么,怎么还没去?”。
王然犹豫了下回答,“正在去,只是公子想如果看书累了,闲下来可以作画,让我回来多取一些墨”岑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没多问,却是说,
“老爷现在身体不好,平日多得你照顾,让倾儿把东西送去吧,倾儿也是个得力的丫头,那那里会好好照顾樊儿,老爷也不会不同意的”
这下正和两个人的意,听岑夫人又这么说,两个人也赶紧按照岑府的安排行事。王然把银票等一些必需品交给林倾儿,指点了去老宅子的路说天黑之前可以赶到,便也回去宅府了。
只是林倾儿因为来这岑府不久,平时更少出院门,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也真的来到王然所说的长安城边区,只是怎么都不见他说的大宅子的影子,只好应着黑路摸索,然而却不知道越走越远,眼前微光中,发现前面一处荒凉的庙隐隐约约有人,却天黑看不清,林倾儿心头一高兴,加快步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