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这些天,一直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根本分不清梦和现实;不过,她更希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会是原来的那个东楼玉白;不过,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待她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眉清目秀的俏脸。
“夫人,您醒啦?!”
“嗯?!我一定还在做梦,还是做梦啊!哈!这次还不错,梦到的是一个美人,不是那张恶心的肥脸,还不错,哈哈!”玉白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自我催眠。
不过现实终归还是现实。
“夫人,您在说什么?渴了吗?还是饿了?”
“咕噜——”
玉白的肚皮宣告她的自我催眠彻底失败。
“呵呵,原来夫人是饿了,小的早就为夫人准备好了莲子羹,夫人起来用一点吧。”
一股清香飘来,勾引着她口水泛滥。
“好香!”
瞪的一下,睁开眼睛,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也不管那么多,接过碗,三下两下,就喝了个底朝天。
“夫人,还有呢,您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唔…嗯…哈?!”夫人?!吃过东西的玉白稍微清醒了点,哪来的夫人,是娘亲吗?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对了,娘亲呢?!
“娘?!娘在哪?!”
“夫人,您找璃夫人吗?她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那在哪呢?’
玉白正欲发问,只见那个侍女乖巧的望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叫的什么?夫人?!环顾左右,最后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那个…这位姐姐,你说的夫人,该不会是指我吧?”
谁知那侍女,在听到玉白的问话之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边哭边叩头。
“夫人恕罪,夫人您千万别这样,小的知错了,求您了,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陪过老爷几晚,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侍女;夫人叫小的姐姐,是打算要小的命啊!夫人饶了我吧!小的知错了,别让老爷杀了我……”
玉白震惊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哎!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快起来…哎哟……”
玉白本想去拉她的,不过她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受虐程度。
“哎呀,夫人您怎么了,没事吧!”那侍女止住哭,关切的扶住玉白。
“呃…没事,没事;我这样都死不了,还能有什么事。”玉白苦笑了下,无奈自嘲道。
听到玉白这么说,那侍女又开始瘪嘴,似乎是将要决堤的征兆;玉白一看,这还了得。
“闭嘴,你干什么呀!我又没说什么!你看看,我都这样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被骂过之后,那个侍女果然不哭了;不过,神奇的是,别人被骂吧,会感到委屈难过;她被骂了呢,反而是一副舒心了的表情。
玉白不由的暗暗咂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没事找骂?!这里的人果真没一个正常的!
“那个…我娘呢?”
这一次,玉白吸取了教训,没有跟她啰嗦,直奔主题。
“噢,夫人是想打探璃夫人的下落吧?!她就住在隔壁,您要见她吗?您醒了,她也该来向您请安了,小的这就去传召她。”
“哈?!”玉白扣了扣耳朵:“你说…叫我娘来向我请安?!你没事儿吧!”
“没错啊!做小妾的来给大夫人请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只见那侍女说着,还极其无辜的点了点头。
这都是些什么呀!玉白的脑袋隐隐作痛,正欲发作,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场景:一张恶心的嘴脸猥琐的笑着对她说,‘我更喜欢你,所以让你做我的大娘子……’
“恶心!”
玉白全身一个哆嗦,她全明白了,那叫一个呕血啊!实在太恶心了!当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令她恶心的人,还是个太监;否则,真不知她该作何感想。
玉白看了看一脸不解的侍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与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纠缠,一掀被子:“带我去见娘亲。”
可惜,现实终归是不能如她所愿的。
只见那侍女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夫人,您怎么可以亲自去看小妾呢?这样,您会惯坏她们的;时间长了,她们就会恃宠而骄,到时候就该爬到你头上去了。”
这下,玉白真的要叫娘了,她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啊!压抑着抓狂的情绪,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脸:“你明不明白,她是我娘亲!娘亲,明白吗?你知道娘亲的意思吗?就是生我,养我的人,知道吗?!还有,你再看看我,看看我,你知道我多大吗?十二岁,十二岁!你明白吗?!还没有及荓,不能算是成人,根本不能成亲!明白吗?!你不觉得…你不觉得…这一切很荒谬吗?!非常荒谬吧!你的主子,你不觉得,他不正常吗?这是有背人伦的!人伦,明白吗?!”
玉白说不出的怪异,这种常识性问题,居然被她正儿八经的说出来了,实在是太荒诞了;问题是,她讲解的对象,好像还未必能明白她在说什么。果然,她又听到了让人崩溃的话了。
“夫人,您说什么呢!小的当然知道什么是娘亲啦!每个人都是娘亲生的;可是,到了这里,璃夫人只是一个小妾,你可是堂堂正室,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娘亲,您就宠着她,让着她,任凭她作威作福;这样怎么成呢?小妾就是小妾,要懂得尊卑有序,这怎么会荒谬呢?至于您的年纪,小是小了点儿,不过,这并不妨碍你获得老爷宠幸啊!再说了,您刚刚对小的笑的时候,小的的魂儿都快没有了呢!主子您真好看,天下间,就再也没人能跟您这般好看了!虽然您怪是怪了点,但也不能说自己不正常啊!小的觉得,您一点都没架子,感觉好亲切呢!什么人伦不人伦的,只要老爷宠着您,还有什么是不行的!”这侍女说完,还一副‘我很骄傲,与有荣焉’的表情。
玉白崩溃了,简直是泪流满面;这究竟是谁教出来的神物,天哪!
见玉白不说话,那侍女估计是以为玉白害羞了。
“夫人,您也不用不好意思,小的也只不过是照事实说话罢了!”
玉白面无表情,木然的点点头,她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奇人了,神啊!赶快让她消失吧!
应该是神听见了玉白内心的呐喊,只听那侍女惊呼一声:“糟了,老爷说过,只要夫人您一醒,就要立刻向他汇报的;真该死,光顾着陪夫人说话,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夫人,您好好休息,小的去去就来!”
‘走吧!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呐喊。
终于解脱了,玉白长长得出了一口气;那个恶心的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呢?!为什么会忽然大发善心,给她自由呢?还好吃好喝,派侍女伺候着;总不至于是他良心发现吧?绝对不可能!以他的阴暗程度,绝对不会还存在“良心”这种东西;说不定,是想让她恢复点力气,不要太快死掉,然后可以再让他折磨的更久一点!想着想着,玉白打了个冷颤。
还有娘亲,想起娘亲那天被污辱的场景,就心头一紧,玉白再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起身下床,向屋外走去。
打开屋门,玉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的正前方,是条蜿蜒曲折的长廊,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悬刻着精美的浮雕,浮雕上还镶有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整个长廊映照的美轮美奂;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石门,可以想象,外面还有更为广阔的空间;金光交织着皎洁的银白,笼罩的玉白的上空,屋顶是用镶有夜明珠的金子做的,并且绘有色彩绚烂的图案;左右两边是两条幽径的石子小路,隐约是通向别的院落;整个庭院非常的大,有假山、花园、池塘等等;一座拱桥,将庭院一分为二,周边,还建有一些亭台楼阁;这里的奢侈程度,绝对与皇宫有的一拼!
只是玉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里美是美,却给人感觉很不舒服,似乎太美了,反倒不真实;对,就是不真实!这里太安静了,假山、流水、花园,却没有虫鸣,好像是死的;这里虽然金碧辉煌,却看不到半点日光,就像…就像…是埋在地底下。
地底下?!玉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不过,她也没有去深想,眼下还是找娘亲要紧;依照那个侍女所言,娘亲就住在隔壁;不过,按照她的思维逻辑,所谓的隔壁,应该是隔壁的院子,不会隔壁的屋子。果然,在玉白溜达了一圈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得非常无奈的向院外走去,只是,也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也只能随便选一条路往前走了。
因为身体不适,走了老半天,才走到一个院子门前;这个院子比她住的那个院子,要小很多;看上去,也没那么奢华精美,不过也是处处雕梁画栋的,希望这个就是娘亲住的院子吧!
玉白内心祈祷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门。
啪啪啪——
没有人回应,玉白又敲了敲:“有人在吗?”
啪啪啪——!
许久,仍旧无人回应;玉白赌气一用,门居然自己开了。
“咦?!”没锁?!
玉白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有人在吗?”
走了一圈,没有一点回应;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这么大地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门还是开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算了;却闻到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香甜的气味,这种气味,她每天都会闻到;一直追循着气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口。
‘难不成有人?’
抬手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叩——叩——叩——
“有人吗?”
见屋子里许久都没有动静,玉白迟疑了一下,用力一推,门居然开了。
“呃……”
一走进房间,玉白就看见床上侧躺着一个睡美人,美人很是娇媚,神态妖娆,一袭青色长纱裹身,内无寸缕,妙曼身材看的一清二楚。
玉白尴尬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呃...那个,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进来前有敲过门的,我是来找人的…我这就出去......”
“哐当!”
慌乱间,玉白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杯翻倒在地,摔了个粉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帮你收拾好!”玉白慌忙道歉,蹲下收拾;忽然动作一顿,不对呀!那个美人,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一个动作,这么大动静,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到这,玉白直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走向床上的美人:“那个…这位姐姐,你睡着了吗?”
美人依旧没有动静,玉白心如擂鼓,一点一点向美人靠近,一股恐惧袭满全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伸向床上的美人:“这位姐…姐姐……”指尖轻轻一戳,立马缩了回来。
没有反应,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有了一次经验后,玉白胆子也大了点,伸手推了推床上的美人:“这位姐姐…你…还好吗?”
回答她的仍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会是死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心里又开始打鼓了;定了定心神,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探到美人的鼻子底下。
“啊——”
玉白吓的连退两步,真的没有呼吸,她是死的!下意识的转身狂奔,即将奔到门口的时候,却猛然顿住。
‘不对,还是不对!’
哪里不对呢?玉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自从成为奴隶以后,见过的死人也不在少数了,可是眼前这个美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想着想着,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一咬牙,又转了回去。
再次来到床边,玉白深吸了几口气,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要伸手去摸,却猛的一下反应过来;是了,空气里全香香甜甜的气味,根本就没有尸体的腐臭味;就算她才死没多久,气色也不可能这么好,白白嫩嫩,水水滑滑的;摸上去也不是那种冷硬硬的,而是和人一样温热柔软,富有弹性;根本就不像死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玉白再次摸了摸美人的身体,果然,是柔软温热的,就跟睡着了一样;疑惑的凑近美人,精致的脸庞,细细的柳叶眉,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五官如画,堪称人间绝色!等等,如画?!她终于看出来了,这个美人的五官,都是经过了精心的刻画的,也就说,她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人!
确定是个假人后,玉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戳了戳美人的手臂;那个淫贼还真是恶心啊!真人还不够,还要做个假人来供他淫乐,龌龊!不过,做的还真是漂亮;玉白笑笑,扯了扯美人的手臂,忽然身形一僵。
这只手臂太真实了,细腻的肌肤,真实的触感;而且,在近距离的观察下,还能够看见皮肤细细的纹理和毛孔;这一发现,让玉白全身汗毛乍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这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