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乱成一团,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反抗,而更多人则是胆颤心惊,魂儿早已经飞走了,甚至连固定自己身体的安全带都哆哆嗦嗦解不开,还有人哭了起来,太可怕太恐怖了,更有胆小的直接昏死过去等着丧尸去啃噬。
陈方手抖动非常厉害,想要解开安全带,却试了好几次才将它打开,中年胖子似是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望向他,眼眸全白,如同煮熟的鱼眼,且转动几圈,将已经断气的青年女子缓缓放下,就朝陈方直扑而来。
陈方此刻才揭开安全带,而且他的座位靠着舷窗,这要是一扑而下,他已是无处可躲,看着那一跃而起的巨大身躯,陈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举着一个背包在头顶,做防御状。
完了。
都说临死之人会想很多,这一刻陈方也不例外的想了很多,就这一瞬间他觉得他想了二十三年来所有的事情,从小到大,从小事到大事,从小时的玩伴到大学寝室兄弟情谊,从懵懂的暗恋,羞涩的初恋,痛苦的分手,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身影。
最后想得更多的是前几天刚吵完架的父母,他们两鬓渐渐发白,想了很多,但是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就是突然很想留在他们身边。
预料的身躯重量没有砸下,陈方移开双肩背包,浑身皮肉腐烂的肥胖中年身体向这边前倾,却被安全带死死卡住,一时挣脱不开,两手奋力前伸,手上的皮肉也松弛指骨间一条条向下垂着,距离陈方还有些距离,无法触碰到他。
“快拿东西砸死这些鬼怪丧尸,砸头。”那位一身喷张肌肉的壮汉大声喊道,声音浑厚,盖过了许多叫喊声,整个机舱的人都能听得见,显然他已杀过不少丧尸,而头是丧尸唯一致命点。
他手里拿着一块托盘,直接对着身旁一直丧尸当头砸下,顿时血脑飞溅,座位上满是鲜红血液,丧尸缓缓软瘫下去,他不再看丧尸,径直走去砸另外一只,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将托盘卸了下来,他力气确实很大,基本上一个托盘下去一只丧尸毙命,幸好丧尸基本在座位上固定住了,很难做出多余动作,这也给为数不多反抗之人一个机会。
之前一齐质问空姐的那位黑框眼镜的青年也站了起来,手里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把短刀,没错,就是刀,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带上飞机的,也没人去问,因为那已不再重要,但是确实是刀具,刀身不到半臂长,质地像钢却非钢,锋利异常。他不像肌肉男那么大力干脆利落,一般要三刀才能解决一只丧尸,两刀切掉丧尸两只手,剩下一刀裂开它头颅,看他用刀娴熟度,显然在此道浸淫许久。
两人距离陈方这边很远,基本上是呈对角。
而另一边,一个鼻梁高挺的白人,一个嘴唇极厚的黑人也一齐起身,黑人将手包裹得极为严实,重拳出击,往往三四拳也能将一只丧尸的头颅爆裂,可想而知他拳力有多大,白人很机智,两手拿着两只高至少十五厘米的高跟鞋,那锋利的鞋跟,双手齐下,一次也能解决掉一只丧尸。
这两人却也在另外一个角落,距离陈方也还隔着好几排座位。
还有其他人拿起身边能用之物开始站起反抗,机舱凌乱不堪。
而陈方这边最为混乱,不少人解开安全带在机舱内乱跑,被彼此绊倒,更多的是被在座位上固定的丧尸直接扯住,一口咬下,鲜血淋漓。
机舱充斥着惨叫哭喊声,这是被丧尸一把抓住的惊恐。
撕咬磨牙声,这是丧尸咀嚼血肉的声音。
还有哀鸣呜呼声,这是生命最后的遗韵。
内脏,残肢在地面散乱,尸体一具一具倒下。
鲜红血液在过道流淌,在座椅浸染,在舱壁泼洒。
就像那正将消失的艳阳涂抹在舱壁一样赤红耀眼,美轮美奂,却散发可撼动人心的悲凉。
四处乱逃的人群似乎这时才终于发现,此刻是在飞机里面,已然逃无可逃,只有奋起反抗方能有生机。
陈方也听到壮汉的话,要说平常陈方也是个极有主见,应对些突发事件也得心应手,而且当了两年兵,心理素质也还不错,身体也颇为强壮,属于一般而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也看过丧尸之类的电影电视剧,按说他应该极快反应过来反击,但初逢大变他一时懵住。
他也想到了不少电影,电视剧都是说只有将丧尸的头颅打碎才能彻底击杀,再听壮硕男子所说,应是如此。
看着眼前变得浑身散发出难闻气息的中年男子,他很果断,拉开背包拿出一部单反照相机,然后用背包肩带将它两只手牢牢的卷在一起,握住照相机的镜头对着肥胖丧尸的头颅砸去。
他的照相机不似普通塑胶制作,而是整个合金做成,坚硬程度足够。
它的皮肉太过松弛,每砸一下,都被皮肉卸去不少力道,血肉飞溅。
肥胖丧尸的力气极大,照相机砸了两下之后,它似乎也能感受到威胁,大吼一声,绑住它双手的背包带骤然间被巨力扯开缝线,肥胖丧尸两只腐烂的手得到释放,再次爪向陈方,张着还在涎着血的牙口,面目狰狞,它的身躯爆发出极大力气,肥胖宽大瞬间离座拔高,安全带只是稍微阻止了一下便啪啪两声断开。
这一次它的胖硕身躯终于毫无阻碍扑向陈方,陈方见此手握照相机紧了紧,非但不闪避,一手撑着座椅靠背,就是跃起,抡起照相机猛然砸向它的肥硕头颅,噗的声轻响,声音憋闷,就好像用拳头裂开南瓜般,照相机陷进了肥胖丧尸头颅,**红液汩汩涌出。
陈方刚要长舒口气,但是尸首依然向着他倾倒,看它样子似是想在最后也要将他咬上几口。
“砰。吱吱···”一声撞击,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飞机终于降到了地面,却像是失去动力砸落,一声巨响之后,飞机突然倾斜,眼看肥胖丧尸已经起身猛扑而来,却突然往另一边直坠而去。
就在这时,从肥胖丧尸身上牵扯出一道青黑雾状般的丝线,丝线极细透明,另一端连接着陈方胸前那块吊坠,而此时,吊坠里面齿轮模样的气泡正飞速运转,像是在吸纳那条丝线。
也就这时在机舱另一边,一位淡然坐在角落的少女却抬了抬头往陈方这边看了看,眉眼间尽是疑惑。
陈方对于这些全然不知,看着丧尸落下,他紧咬牙齿,抓住椅子靠背基本是悬吊在半空,看见原本散落地上断节残肢抛起,在空中飞舞,混合着鲜红血液朝着那边落去,机舱内凄凄惨惨末日景象。
“砰。”
飞机再向另一边倾斜,这一次倒是平稳许多,没有再向另一边倾斜,不然那些尸体残肢就要往陈方这里倾倒而来,若是如此陈方还真不知怎么应对。
陈方学着那四位,坚强着心,抛开念头,壮着胆,忍住满舱异味,抡起照相机砸着旁边座椅上挣脱不开的丧尸脑袋。
飞机一边的机翼砰砰砰刮着一排停在一旁的飞机,每碰撞一次,机舱内就要摇摆几次,丧尸与一些吓坏不知反抗的乘客被惯性集中到了一边区域。
机舱内哭喊惨叫声更甚,丧尸与一些来不及抓到固定机体的乘客混合在一块,对于丧尸来说简直是送上口的美餐,对于那些乘客来说这就是人间地狱。
这架飞往雪梨市的飞机在几分钟之内,变成了森罗地狱,恐惧弥漫每一个乘客心头,惨叫蔓延机舱每一个角落,鲜血铺散在机舱每一寸地方,机舱一幕幕惊着每一位还有意志的人的心魂。
连西方的艳阳都似乎感受到这架飞机内凄惨悲凉,藏了起来,只留了些遗光红芒,更甚滴血凄绝伤悲,似是预示着这个世界的将来。
落日飞霞,凄美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