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发过誓的,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保证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啊!
可是时间却刚刚好是那一天……,她骗了他吗?不!凌啸阳的心抽痛,唇色发白,脸色一阵铁青。
他信了她,她……却欺骗了他,凌啸阳的心不知是气怒还是痛,一张脸扭曲的可怕之极。
夜阑望着凌啸阳的反应,疑惑而担忧的问:“凌……你怎么了,不高兴么?”她是不是可以把凌啸阳这种反应当做是太过激动。
凌啸阳没有回答夜阑的话,伸手扶住了门框,脚步轻浮的向屋子里走,留给了夜阑一个伤痛的背影。
夜阑看这那样痛苦心碎的凌啸阳,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沉默了许久,只是唇边露出一抹阴险的笑,转身离去。
内寝,烛火摇曳,床上的佑熙屈着腿,呆呆的坐在那里,双眼空洞无神,满脸泪痕,她哭过,是意外皇北天的死,还是因为这孩子的到来?
悲喜交加,她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两个丫环守在佑熙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怕佑熙出了事,看见到凌啸阳进来忙福身请安。
凌啸阳脸色阴沉,无力的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两个丫环忙退下,屋子里一片沉寂。
他走到床前,步履沉重,重重地坐在佑熙身边,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看着佑熙,心中的怒火却发不出来,除了痛,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她怀孕了,呵呵,他一直希望她怀孕呢!
凌啸阳的心在苦苦的笑,从她从新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就在期盼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如今,皇北天死了,佑熙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知道了腹中有了孩子,她会这样平静吗?
还是,已经痛的麻木。
他想她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是她的腹中有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只要她活着再他身边就好。
“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他艰难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苦涩。
佑熙沉默,死寂,沉浸在皇北天的死讯中,痛苦不已,对于凌啸阳的话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凌啸阳看着佑熙死寂的脸,他继续痛苦的呢喃:“是你和他的孩子……你会好好活下去吧……哪怕……为了孩子,你也该活下去……对不对!”
呆坐在那里的佑熙眸子里闪过什么,却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皇北天死了,即便是有了他的孩子,她也高兴不起来吧,凌啸阳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暗哑着声音,“为了孩子……活下去……好不好。”
他的话那样破碎不堪,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意,再也无法说下去,凌啸阳猛的从佑熙身边起身,一身伤痛的向屋子外走去。
仓促的吩咐丫环进去看着佑熙,他自己却是一阵踉跄的向园子里走去。
凌乱的脚步在院子里那一片为佑熙种下的梅海中,停下,挥舞的拳头,竟然将梅树打断。
最后痛苦的跪在了冰凉的地上,脸埋进了手心里,他哭了,哭的泪流不止,呜咽出声,却不想让佑熙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一遍遍的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曾经那段日子,佑熙的不孕让他痛苦,佑熙和皇北天在一起的日子让他痛苦。
即便是没有把握她会回到他身边,他却早已经寻访名医,寻找治疗不孕的良药。
后来,天遂他愿,分分合合,佑熙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欣喜若狂,心中有太多的期盼,也发誓,要一辈子留她在身边。
从她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便叮嘱她喝药,希望她治好不孕。
一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每一天他都在等待着,希望那药能治愈佑熙的不孕。
每一天都是哪一漫长。
他想要一个他们之间的孩子,可是,自己千算万算,最后的结果却是佑熙怀了皇北天的孩子。
他的那么多次却比不上皇北天的一次吗?
仅仅是一次,她便有了皇北天的孩子,他的努力,却只是可笑的徒劳,便宜了皇北天……。
天,也在作弄他吗?天,也在惩罚他吗?
凌啸阳痛苦的哭泣着,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无助而迷茫。
在这深夜里,他孤独而悲伤的在这无人的梅海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痛和不甘。
泪顺着他一向坚强冷硬的脸颊滑过,却带不走他内心的悲伤。
皇北天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一片废墟的溟园中,无人安葬。
佑熙失魂落魄地出了王府,向溟园走去,她怎么都不相信,皇北天死了。
完全不相信。
浑浑噩噩之中的她,只记得那个雪夜他说过的话,他要她等他,相信他。
可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前面走着,凌啸阳不放心的跟着她身后,却不敢上前去打扰她。
她在痛。
他也在痛。
佑熙失神的走着,这条熟悉的路,异常的漫长,走啊走,总觉得走了很长的时间。
溟园就在眼前,就在脚下,佑熙望着这一切,眼眶又忍不住的发红,心抽痛。
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体会,除了皇北天的死,她腹中又多了一个孩子。
孩子!
佑熙没有半点喜悦。
心中只有北天。
尸体还静静的安放在那里,却已经无人看守,任由风吹日晒,任由他孤魂无倚。
佑熙身子一软跪坐在尸体前,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次那烧焦的尸体。
心已经在滴血,血淋淋的痛。
头埋在掌心,伤心哭泣,许久后才抽泣着抬起头来,视线一片呆滞,痛苦,而后闪过什么。
她急急的起身呆呆的站了一刻,疯了一样的跑了皇北天原本记住的被烧毁的屋子里。
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安静而灿烂的插在半壁墙垣上,仿佛在怒放着。
佑熙伸手将花拿起来,哭着笑了,昨天来的时候没有这花。
这玫瑰花,只有她的北天有,即便是凌啸阳房间里的,也和她送给北天的花不一样。
他来过,他活着。
佑熙回到王府将那一束没有生命却充满了生的希望的花插在了花瓶中。
心中想着的是皇北天的话,他说要她等他,要她信他,他的话此刻她才明白。
他要做的事很大,而且很机密,不是信不过她,而是知道的越多,她面临的危险就越多。
虽然皇北天假死会害她伤心难过,可是,起码不会牵连到她。
她不怪他不告诉她一切,只要他能逃出生天,重获自由,便是最大的幸福,别的都不重要了。
佑熙激动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伸手碰触了一下玫瑰花的花瓣。
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凌啸阳伟岸的身影走进内寝,看着坐在桌前,默默流泪的佑熙,他的心底有些伤痛,他以为佑熙在为皇北天的死而伤心……。
他走到她身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佑熙看到凌啸阳来,拭去眼泪。
他张了张口暗哑着声音道:“你……要保重身子……孩子……你不宜过于伤心……。”
他语无伦次的话,只是想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过悲伤,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他相信,为了孩子她会活下去,只是从未这样安慰过人的他,安慰的语言有些笨拙,也因为那抹心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佑熙心情复杂,淡淡的看了凌啸阳一眼,敛下眼帘,沉默不语。
凌啸阳呆滞了许久,才呐呐的道:“你的身子还好吧,如果可以你得和我进宫一趟。”
进宫?
佑熙忍不住抬起头,疑惑的眼神望着凌啸阳,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出了她不安的心情,“别担心,皇上只是有话问你,你只要回答就好。”
佑熙的眼帘又敛下,沉默。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那……。”
佑熙打断了凌啸阳的话,“我……和你去!”
“我去吩咐人备车!”凌啸阳长长的吁了口气,起身,吩咐人准备马车。
佑熙的小手却握紧,她有些紧张。
马车准备好了后,佑熙随着凌啸阳向皇宫出发,她的脸色凝重,眼神哀伤,看上去就是一个为失去所爱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凌啸阳的马车很舒服,铺着厚厚的毛皮,马车行走的也不快,佑熙坐在里面也不觉得颠簸。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凌啸阳先下车,而后伸手扶她下车,她没有拒绝,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这是佑熙第二次来皇宫,她没有多做打量,心思凝重的跟在凌啸阳身后,七拐八拐的行走着,犹如迷宫一般的皇宫,已经让方向感不强的佑熙迷失了方向。
两人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佑熙抬头看去,才知,这里是御书房。
“奴才参见王爷、夫人!”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太监见到凌啸阳,忙福身行礼。
“去通报吧!”凌啸阳冷声吩咐。
“是!”
太监转身向里面走去,佑熙和凌啸阳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太监出来,对他们道:“夫人请吧!”
佑熙的心紧了一下,皇北天没有死,她确实高兴,可是心却依然无法放开快乐起来,反而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