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像平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伸伸懒腰准备开始日复一日无聊的一天时,东边飞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绝美的男人。而这个绝美的男人,刚好降落在我旁边。
他有着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身着淡青色的袍子,墨色长发用紫玉冠固定,只是那么随意一站,便是举世无双的绝代风华。好一个翩翩美男子!可就是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却在做着一点都不温润的事!他向我身旁一挥长袖,好些陪伴我许久的草便被连根拔起,收入他的袖中。
什么?你问我他“拔草”为什么不温润?因为我就是一株草啊啊啊!还是一株有意识有思想有文化的三有仙草!看到他的长袖快要挥到我这边来,不想被连根拔起的我连忙扯着嗓子大喊:“上仙手下留情!千万留情啊!”不要问我是从哪里发出声音来的,你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好吧,其实我是一株成精的草。只用语言不足以表达我的急迫,我拼命的摇动着自己的身躯,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忽略了我的求救。虽然这个求救的举动让我后来一段时间非常后悔,但现在我很显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虽然他的动作很迅速,但耳朵还是很好用的,我刚喊完他就住了手。他四下扫了扫,看到我摇动不止的身躯,淡淡却温和的问:“是你在说话?”哦耶!他看到我了!我稳了稳晃动的身躯,忍着恶心感激动的说:“是我是我!上仙大人,您就看在我已经修炼出意识的份上不拔我了吧。”他没有答话,只是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我的草尖,一股温热感传来,下一刻,恶心感瞬间散去。半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带思索,嘴里呢喃着:“有意识的仙草啊,还是幼年期,真是难得。”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但是他的语气让我想起了待宰的牛羊,自动翻译过来就是:这只羊品种不错,这么小就如此肥硕。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趁他还没开口说怎样处置我之前硬着头皮说:“是呀是呀,很难得的,所以……”所以就放过我吧…还不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小草,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化出人形,晋升仙位?”小草?好难听,人家有名字的嘤嘤嘤。正在我一边嫌弃这个名字一边又处在被人打断话的忐忑不安中时,他的话就像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草尖上,有些晕眩。难道我还没睡醒?
众所周知,修炼出意识来的无论草木还是精怪,无不盼望着能化出人形,位列仙班,我自然也不例外。被这么大一张馅饼砸中,有点恍若梦中的不真实感。直到他问第二遍,我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幸福来得太突然,巨大的喜悦让我连话都说不流利:“真...真的?我...我可以...”“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他的声音莫名的多了一份笑意,我暗暗腹诽,他该不是被我的反应逗笑的吧?我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窘迫的开口:“仙师大人,您可不许骗我,小草也是有尊严的,不能随意戏弄。”“我白景说到做到。”他收敛了笑意,声音恢复了平淡。我有些搞不懂他的情绪,大仙都是喜怒无常的吗?犹豫了一下,我试探着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拜师?”他不答话,只是一挥袖子,我便被连根拔起,不过与之前被拔的草不同的是,我的根部有一大块泥土,可以保证我能够短时间存活。我被装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气泡中,悬在半空,跟着他缓缓飞向他的仙宫。
“可有名字?”就在我兴奋的打量着以后新的住所时,白景开口了。我摇摇草尖:“我叫烛离。”“烛离,烛离?为何要叫这个?”他顿了顿,“不过倒也是个好名字。”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上仙大……”“还不叫师傅,这是不打算认我?”他不在意我没回答,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淡淡的愠怒,我有些讶异,我又跑不掉,而且——只见过强行拜师的,还真没见过强行收徒的。“不不不!师傅!”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连忙改口了,万一惹怒了他,不止成仙无望,小命估计都没了。听到我的“师傅”,他的神色缓和了些,语气温和的问:“刚刚想说什么?”“我刚刚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花盆土罐之类的,是要把我种到外面的药圃里去么?”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愿,他摇摇头,失笑道:“你以前不都是种在外面的么?”“可我现在是有师傅的草了嘛,身份不一样,待遇当然也不一样了!”我义正言辞的说。我只是想多看几眼他俊美的外表这种话我会告诉他吗?我又不傻。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有戏!我再接再厉道:“而且时时刻刻有师傅在身旁我就会修炼的更好呀,我修炼的更好就不会给师傅丢脸呀。”他貌似拿我没办法,无奈却略带宠溺的说:“总是一大堆歪理,也罢,那就依你吧。”说完,随即把装着我的气泡幻化成了一个花盆,把我安置了进去,放在了里间——也就是他的房间的窗户台上。我不明白他语气中的宠溺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话中的“总是”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这一瞬间,我已沉寂几百年的,本该无波无澜的心,因为他的语气,乱了。
把我安置好后,他拿出一本册子,用手录制内容之后传入我的草尖,沉吟道:“你还未幻化出人形,这几天就勤加修炼,配合这部心法,你幻化人形的速度会大大提升。至于拜师,待你幻化出人形再正式拜师吧。”我摇摇草尖表示知道了,充满信心的说:“是!我会努力尽早幻化出人形来的。”其实本来我就算是想幻化出人形,也并没有那么急迫,只是见到他,我改变了主意,以人形陪在他身边,那该多好。听到这句话,他笑了笑,果真风华绝代,“那你开始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我晚上回来再问我。”他爱怜的摸摸我的草尖,离开了房间。我搞不懂他的亲近与自然是从何而来,不过只要他对我好,不懂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