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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他乡故人

马自强,今年都快六十了,仅从辈分上来讲,也就是比李老爹低些。算是自己绝对的前辈,可是以前的自己对这样的人着实没有丝毫的兴趣;直到自己出事儿后,一直是个老实人的他难免一时“心直口快”又说了些老实话,结果,他也被“出国”了。这之后,自己才对这个仗义执言的老实人,有了些许印象。

而且他这个“出国”跟自己就又不一样了,他是被开除出国家队了,而自己才是真的出国执教去了。老实疙瘩一块儿的他,一大把年纪了,也就一普通羽毛球工作者,哪有什么外队会要他。可他一辈子就干这行了呀,他哪里还会干别的活,不是说他那个年代的人吃不了别的苦,而是他的心早就已经完全交给了羽毛球,离开了羽毛球,他就会吃饭也不香,睡觉也睡不着。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地,不知道整天该怎么办才好!他可不像自己,自己毕竟还是在干着羽毛球这一行。

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出事儿后遇到这个老实疙瘩的时候,场面还真是雷人。那是正在M国任教的自己,在熬不住手下的臭小子们的撺掇,来到了纽约著名的红灯区去HAPPY一下,正处在心态不平整期的自己,也就那么答应了。心里对自己说,是他们对不起自己,自己当然就要活得“开心”一点!

结果到了地方,就先看到了一个貌似“眼熟”的身影,正跟着五六个火辣的M国小妞们亲热,说是亲热有点不太应景,因为自从他像抓羽毛球拍一样抓人家胸部,把一个傲乳小妞给差点抓爆了后,那四五个人精似地M国小妞,就开始疯狂的灌他的酒;那老实疙瘩也是来者不拒,全都结下了。这倒是赢得了几个M国小妞“纯爷们儿”的称赞,脸上也被赏了几颗“草莓”!

前面林战先是看着,没认清是谁,也就没管他,再加上手下一群臭小子也撺掇着想把自己给灌醉了,他们好“自由活动”,自己一时脱不开身,也就没管他;结果没成想,那边很快就出事儿了,这老实疙瘩,毕竟一辈子没怎么应酬过,酒量还没练出来呢,结果头一遭就要到了这种阵势,三下五除二,老家伙倒下了。

那几个M国姐妹一看,原来是个洋枪蜡枪头,都没了兴致,再说了客人都倒了,她们几个的“本职工作”也就可以算是基本完成了。于是很熟练的伸手进老人家的裤兜,嗷,先是裤兜,然后是身上的口袋,总之是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掏遍了,连小内内都没放过。之后,几个姐妹们就开始骂街了。

什么鼻子插葱装象(咦喂,这不是应该是中国人的说法吗,哎,不管了!),什么没子儿也敢上枪……很快就象所有的电影情节一样,几个五大三粗的黑人保安就要上来给老家伙上上“活筋练骨”的体力课了。

等老东西被四五个壮汉举在空中了,林战这才有机会看清了他的脸。一个在原本的环境中,在原本那熟悉的队伍中,完全不起眼,绝对想不到,注意不到的那么一个身影;可是当现在俩人都是身处异乡,都是那么的……颓废的时候,林战就觉得大脑中的一些画面,猛然间由模糊转为清晰。

这个人,不正是我们的一名场馆工作人员吗?具体做什么不记得了,可是绝对是个“熟人”没错!这张鞋拔子的老脸,自己现在猛然间才发现,都见过十来年了吧?!

他怎么可以这样?林战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暴怒,他怎么就自暴自弃了呢,他这样就不怕丢祖国的脸,丢我们中国羽毛球队儿的脸?!

可是很快林战就没法再发怒了,应该说是没资格再发怒了。自己不是也来了吗?自己不来能见到这“精彩”的一幕吗?如果自己不来,那顶多是第二天在报纸上看到有个中国酒鬼醉死在纽约的街道上而已,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而且是很平常的事儿!

可是现在自己也来了,自己也不是来“放纵一下自己”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罪这个老……“队友”?刚才心中的不忿,只是多年来养成的积习在作祟。自己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已经被“出国”了的事实。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中国“队友”,等会儿,自己再喝醉了,会醉成什么样子,又会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出格的事儿来!

先不管这些了,救人要紧。于是乎,最终,跟手下的臭小子们白白(估计他们早就盼着如此了!),自己带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队友”去酒店开了个房(你们要是谁敢想歪了,自个儿找块儿豆腐撞死吧!)

整晚上,就听着这老家伙在醉梦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梦喃。什么想念谁谁谁啦,什么离不开谁谁谁啦,哪个机器离了自己就不能正常运转啦,哪个运动员没有自己的提醒就会忘了吃饭啦……总之一晚上絮絮叨叨的,全是小事儿,却又都好像是离了他,中国羽毛球队儿就要完蛋了一样。

真是的,不会喝酒你就别喝呀?你以为你跟我一样,哥们儿我可是招待宴吃多了,酒量早就练上去了;再说了,就算喝多了,也不能乱说呀,我哪里有老瞄着人家漂亮女运动员屁股不放了,哥们儿我是在为人家做量身技术设计呢!

不知不觉中,林战的火气下去了,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林战在与跟老家伙的醉梦对话中,已经开始以“哥们儿”自称了。林战也不再去纠结为什么这老家伙会出现在这里,更为什么会“上膛不给子儿!”。他只想就这样跟自己的“哥们儿”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再聊一聊,宛如自己还在那个“温馨”的团队一样。

一切都是个梦,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一切都好了。这是林战最后的一句话,也是老家伙的最后一句话。更有趣的是,这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更有趣的是,同样的话,含义却完全不同。

第二天,林战是被一声枪响震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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