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答应嫁给十三阿哥,但是始终没有搬到王府里去住,我还是不愿意到那样的地方,和众多的女人去分享一个丈夫。
十三阿哥也无法,每次问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都含糊应答,后来实在是被逼的没有话可说了,我就以身份作说法,问他道:“我现在无亲无故,以什么身份配你这高高在上的亲王啊?”
他听后笑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难怪你不知道,你还记得扎木尔汉吧?”见我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他才笑着说道:“他早就是西藏的汗王了,去年已经认你做了义妹,现在你已经是身份高贵的西藏公主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原来扎木尔汉还没有忘记我,这个热情善良的藏族汉子,现在终于有了好的结局了,我也放心了。
见我依然沉思,他柔声说道:“跟我回去好吗?我们的大好青春已经消逝了,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嫌我老了?”我知道他是打趣我,也就不当一回事。只是磨不过他的软硬兼施,我还是答应他搬到王府里。
只是我心里却又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对我一往情深的人,以后作为十三阿哥的妾侍,我不可能再去看他的,在这之前,我想见他一面。于是我思量了一会,才说道:“在此之前,我想去见一个人。”
他看着我高深莫测的眼睛,迟疑着问道:“你还想着他吗?”
“我和他虽然没有什么,但是他毕竟爱了我那么多年,我想去见他一面,只想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要是你不高兴,那就算了。”
“好吧,我陪你去好吗?你一个人怕是进不了那个地方。”
我没想到他如此大度,情不自禁地圈住他的颈项,低声说道:“谢谢你,有了你,这一辈子我不会后悔,不会孤独了。”
马车辚辚地走在黄土铺成的官道上,那个有我坟墓的地方,那个有我记忆的地方,终于呈现在我面前了。
下了马车,十三阿哥没让门上的人去通报,直接带我来到里面。他在客房门口停住了,拉着我的手说:“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去见他吧。”
看着他信任的眼神,我再一次被他感动了。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到处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我四处找着,在后花园的一处坟墓前,我看见了那个魁梧的身材。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怕我这幅样子吓着了他。
他矗立在坟前,我仔细看了看,上面一行字:“侧福晋瓜尔佳氏——婉儿之墓”,哈哈,竟然给我改姓了,看来是为了进入宗祠的需要吧。
那个人依然背对着我,看来十分伤感,连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婉儿,要是有来生,我不会那么霸道,不会逼你。你要是和十三哥有情,我会成全你们的。看着你开心就好!婉儿,会有来生吗?来生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有来生的,会记得你的。”不知不觉地我在后面接着他的话说道,他猛地一惊,回转身来,看着我惊讶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理会他的问话,只自顾自地说着:“这个坟墓里的女人应该是幸福的,能够和你常相伴,有一个爱他的人,该是何等的荣幸?我想她要是知道的话,可以瞑目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些什么。我丝毫不惧地看着他,问道:“十四爷,要是我说我是婉儿的话,你会信吗?你敢信吗?”
他彻底惊疑了,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笑了笑:“你也不用害怕,我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只是连我自己也不能明白,为什么我不能死,只能生,还恢复了我本来的面目。”
他足足看了我有一刻钟,方才笑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我倒是想和婉儿见上一面,那是不可能的啊。不过听你说话,还真有婉儿的味道,只有你敢和我‘你呀我的’说话,连我的福晋也不敢这样叫我。”
我笑着问他:“你信我的话吗?”
他也笑了:“我不信行吗?”
“是啊,只要你信就好,从今你就不必再为这个婉儿伤感了。”
说完这些话,我就想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问道:“你既然又活过来了,为什么要走呢?”
我慢慢挣脱开了,苦笑道:“十四爷,以前我算是你的侧福晋,现在我要以一个新的身份去活了。原谅我吧,忘了我吧,只希望你不要伤心了,好好活着。”我狠心挣脱了他,跑了出去。
回到京里,本想着能平平静静地度完这一生了,哪知道十三阿哥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终于躺在了病床上。我知道,他为了大清耗尽了身子。我要想一个法子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完后半生,而不是英年早逝。
我一个普通的女子又有什么法子呢?有了,我既然是西藏的公主,想来见皇上也不难吧。于是我说干就干,立马乘了车去见皇上,没想到我这个名号还挺响的,皇上竟然还真的传见我了。
我随着前来的公公往养心殿走去,这个地方以前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只是此时走来,却别样的沉重。
雍正皇帝端端正正地坐在龙椅上,我进去忙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头低着等着皇帝发话。移时,我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我慢慢地抬起了头,对上那一对凌厉的眸子。我知道我将要面临着一场暴风暴雨,不禁舔了舔嘴唇,做好了准备。
他全身上下把我打量了个遍,方才开口问道:“你说你是扎木尔汉的义妹,朕只知道他的义妹叫婉儿,也见过那女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什么赶来冒充她?”
我明白必有这一问,早就想好了说辞,咽了口唾沫回道:“皇上,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虽没死成,但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原来的我。”
看来他也被我搞糊涂了,只是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似是不信。我没了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皇上,这件事情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若想证明我是不是那个婉儿,也很容易。皇上当初登基之前,可是承了婉儿不少情呢。”
说完,我好不惧怕地迎上他的目光,这件事情,没有别人知道,只有婉儿和他知道,所以,从他的脸上,我明显地看到了震惊。
他的双手握得“吱吱”作响,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欠我一个情。良久,他才透出一口,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皇上,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救怡亲王一命。”
“什么?”他不觉站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怡亲王有性命之忧吗?”
我淡淡地答道:“皇上,怡亲王是为大清累病的。这么多年了,怡亲王已经尽力了。如果他继续这样,怕是性命就不久了。”
他刚要问我,要忍住了。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只是我本身就是个奇迹,既然他相信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我又继续说道:“皇上,他是您的亲弟弟,又是唯一一个您信得过的人。您忍心看着他这么累死吗?”
他在室内来回地踱着步子,看样子是信了我的话,可又犹疑不决。过了有一刻钟,他才停下来,问道:“若是朕同意了,你能救十三弟的命吗?”
“能,只求皇上把他交给奴婢,奴婢想带着他到江南去养病,从此远离这些是非。”
“你和十三弟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也实属不易,朕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弟弟,如今就成全了你们吧。”他沉重地说出每一句话。
我感激地说不出话来,磕了头就退下去了。
十三阿哥已经病的不行了,我直奔王府而去,一众福晋都围随在周边,我挤了进去,见他面白如纸,更加心如刀绞。握着他的手,我哽咽道:“胤祥,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的,所以你不能走。你的前半生都给了大清,你的后半生要交给我,这辈子,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
他吃力地睁开眼,看见是我,笑了笑。
我带着圣命,秘密地处置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皇帝,还有福晋。
几天后,举国上下都为怡亲王举哀,皇上亲临挽丧。
一辆宽大的马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腿上躺着一个病重的中年人。过了几天,那年轻的女子在江南的姑苏开了一家药铺,整天忙忙碌碌地为人看病,旁边一位男子面带微笑地帮她抓药收钱。
时而,他们旁若无人地荡舟在湖上,穿梭在那藕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