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笑声,瞿云舟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极力忍耐着才能不一巴掌扇过去。真是不明白,有些人怎么可以那么无耻?当年他落魄地只能在天桥下摆地摊的时候,是谁帮助了他?他没有钱缴大学学费的时候,是谁省下自己的伙食费帮他缴的?后来她爸爸创业成功,也没有冷落他,而是默默给予支持。可以说他赵正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爸爸给的,到头来却落得个被他害死的下场。难道是上上世欠了他吗?
瞿云舟看到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抬头不经意地说,“赵叔叔,其实我不喜欢这道菜。”
“啊?”
“爸爸经常给我做这道菜,是因为我胃口不好。”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去关心她的内心,而有些人故意讨好,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赵正衍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又笑着说,“那你喜欢什么,只管和赵叔叔说,就是天上的月亮,赵叔叔也给你摘下来。”
“我不要天上的月亮。”瞿云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目光严肃而坚定,“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像爸爸一样站在香水界的顶端。”
赵正衍看到她的神色,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摇摇头打消了疑虑。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些空话罢了。
吃完晚饭后,他上楼去见了尹秋华。
他声音微冷地看着她们,“我不是告诉过你收敛一点吗?虽然瞿翌风生前把我看做心腹,我在YF也有不少的人脉,但是现在内部还是有不少人反对我。在遗嘱没有宣读前,我手里只有YF5%的股份,只有拿到那35%,我才能压倒那帮反对我的人,成功掌控YF。我告诉你,虽然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但你要是碍了我的路,别怪我不客气。”
尹秋华心里跳了一跳,不敢忤逆他,忙道,“我怎么敢?今天王太太找我出去喝茶,我只是一时疏忽,没有想那么多。谁知道她这么敏感,平时她都对我挺亲切的呀。”
“你给我安分一点,她刚死了爸,心情肯定不好。刚才我已经劝过她了,今晚就把她接进家里,过两天你和莫凡一起搬过来,一定要帮我赢得她所有的好感。”
尹秋华不解,“正衍,这我就不明白了?等遗嘱一宣读,YF就是你的了,我们到时候还要看她的脸色吗?”
赵正衍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看着,我怎么可能把瞿翌风所有的东西马上据为己有。再说瞿云舟天生嗅觉灵敏,不用仪器也能辨别出多种香料香精的混合物,又在瞿翌风身边耳濡目染,早就尽得他的真传。她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库,YF现在已经没了瞿翌风,只有她才能撑起接下来的香水市场争夺战。要是没有她,靠你和你这个没用的女儿,YF不用三天就要倒闭!”
尹莫凡在一旁听了,死死地咬住嘴唇,却不敢吭一声。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其实她在香水调制上的本事并不比一般人差,甚至还要超过一些已经上了大学实习过的调香师助理,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都达不到瞿云舟那种层次。那不是在调制香水,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瞿云舟的调制有时甚至是很随意的,但做出的东西有时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充满了灵气。
有一次她问瞿云舟,“为什么你调制的香水这么独特?”
瞿云舟只是对她笑一笑,“香水调制其实和设计衣服一样,要随性而行,你心里有太多杂念,设计出来的不是艺术品,只是批量生产的制品。”
她当时就认为这是在讽刺她,心里的怨恨埋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达到顶点。
小时候她跟着尹秋华住进瞿家后,瞿翌风虽然在衣食住行上没有亏待她,却一直很冷淡。她记得有一次瞿云舟生日,瞿翌风特地给她到米兰标下了1930年的一款高级私人定制香水——JOY—JEAN PATOU。那一天,业内知名的人几乎都到了场,瞿翌风在台上把香水捧给瞿云舟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里哭泣。瞿翌风甚至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介绍她!
凭什么她就要一直被瞿云舟压在下面?
她不甘心!
赵正衍发过了火,情绪稳定下来,叮嘱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不止这段时间,以后也要对瞿云舟好,就算装也给我装出友好的样子来。等瞿翌风的遗嘱宣布后,我还要开一个追悼会,趁势全面掌控YF,到时候少不了她的支持。要是你们敢给我搞砸——”他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就算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也不会客气。”
尹秋华和尹莫凡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一句,只好把火气都压到肚子里。
好不容易熬了那么久,居然还要给那个小贱人好脸色!尹莫凡想到这里,就气得要昏过去。
赵正衍把她们的脸色收入眼里,勾着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叹着气松了松脖子上紧扣的领带,“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只要你们听话,到时候有的是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