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猪折腾着那对严重超载的小翅膀儿,呼哧呼哧从床头飞到夏尔身旁,能见到他对它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沫沫从床上撑了起来,她的心脏每次在见到夏尔时都会不听使唤的凌乱跳动,这次也不例外,但她的表情持续处于呆愣状态。
“对不起,吓着你了。”夏尔轻柔的嗓音通透的在寂静中响起,树枝在窗外不安的摇晃,仿佛释放着某种威胁,月光下,树影透过窗户映入昏暗的房间,显得有些张牙舞爪。
“夏尔。”沫沫胆怯的唤道。
夏尔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脚下的地板随着他脚步的移动溅出了无数银色光点,璀璨的宛如一片星河,“沫沫小姐,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情希望你能好好记住。”
“是什么?”沫沫死死的抓住被子的一角,她的手心由于紧张而冒着微汗。
“明天正午时分,你沿着前天小飞带你去的小径找到丛林屋。”
“小飞?”沫沫有些疑惑。
“是我的名字。”粉猪扑扇着翅膀兴奋的做着自我介绍。
“沫沫小姐,记住必须要正午时分。”夏尔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下午我会来接你离开埃德蒙庄园。”接着他的身体幻变成紫色光点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尔?”沫沫的声音空洞的回荡着,她望向飞回来的粉猪,“小飞,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们经过镜湖时,你应该看到了一些很真实的画面吧?”
“你指关于卡洛的?”
“我不知道夏尔给你看的是谁的记忆,总之,镜妖是最诚实忠贞的魔使。”小飞说,“我负责在这里跟你们接头,但卡洛在跃过镜湖的行驶路线偏离了夏尔的预料,你们通过镜湖时卡洛失踪了。夏尔追到第四层关卡希望能找到你们但还是慢了一步,来到这里以后,你已经落到了埃德蒙家族的手中,夏尔一直在努力寻找卡洛,除了发现跟他惊人相似的梅朗以外,没能找到他的一丝踪迹。”
“梅朗真得不是卡洛?”沫沫还抱着一丝希望,她甚至想卡洛也许失去了记忆才被人当成了梅朗。
“夏尔怀疑埃德蒙家的人对卡洛下了遗忘咒,但他接近梅朗时,没发现他身上任何中了魔咒的迹象。”
“前天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们当时到了丛林屋,然后我就晕倒了。”
“是纸魔侏儒。”小飞说,“你落到姆海的事情让夏尔起疑,因为纸婆婆是纸魔侏儒的契约兽,得知你来的那天可雷跟纸婆婆在一起后,夏尔便开始调查纸魔侏儒了。”
“纸魔侏儒?”
“他是帮助夏尔照看小屋的仆人,夏尔早就对他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大胆的把那个侏儒留在了身边。”小飞心有余悸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总之那天想要抓住你并置我于死地的家伙就是那个侏儒。还好夏尔及时赶到才让我们免于遇难,这事让夏尔知道让你继续呆在埃德蒙庄园很危险,他必须尽快解救我们离开这里。”
“卡洛怎么办?他会在这里吗?”
“这个没人知道,不过我猜想夏尔让你明天去丛林屋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管事态怎么发展,我们必须在明天傍晚前离开这个庄园。”
这夜成了沫沫在埃德蒙庄园度过的最为清醒的一晚。
第二天正午,沫沫按照夏尔的叮嘱摆脱了彼得溜到了丛林屋,她站在大屋外徘徊,视线偶尔瞥着屋内的动静,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像个偷窥的小贼。
“沫沫小姐?”
沫沫身子猛然一振急忙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的梅朗先生,他穿着长礼服,里面套着一件纯丝料的白衬衫。
“梅……梅朗先生。”沫沫尴尬万分的用脚尖在矮草丛里划着圈。
看着梅朗朝自己靠近,沫沫的身子本能的向后退缩着,梅朗的个头跟卡洛几乎一样高,但在他接近她时,沫沫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形压迫感向她袭来,虽然他看上去比卡洛亲切。
梅朗的手伸到了沫沫的右肩,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但他只是从她肩膀上拿掉了一只蜘蛛,并把它举到了她的面前,“你衣服上有只蜘蛛。”
沫沫松了口气,不过这事让她联想到了卡洛见到蜘蛛时截然不同的反应,一丝忧郁爬上了她的脸颊。
“沫沫小姐,你还好吧?”梅朗的声音低沉中透露着某种威严。沫沫吞了口唾沫,然后使劲的摇着头。
梅朗保持着亲切的笑容,指向了不远处的大房子,“进去坐坐吧。”
沫沫于是跟在他的身后走向了那间明亮的房子。
那所大屋没有实际意义上的门,层层叠叠的白色薄纱遮住了它的入口,他们从那飘逸的纱帘走了进去,然后就是沫沫在外面见到的那个拥有书架及大沙发的房间。
“坐吧。”梅朗指着大沙发示意沫沫坐下,然后自己拉过一把靠椅坐到了她的对面,他正用那双深邃的宛如大海的蓝眼睛仔细打量着她。
“蕾西小姐呢?”沫沫问。
“她正在休息。”梅朗回答,“每天午餐后她都会睡上两个小时。”
“她身体好些了吗?”沫沫发现自己真是没话找话。
“很虚弱。”梅朗的视线紧紧盯着沫沫,“能和我谈谈你的男朋友吗?”
“啊?”沫沫抬头时,视线刚好与梅朗相视,这让她更加的拘谨起来。
“他长得很像我吗?”没等沫沫回答,梅朗继续说道,“你看我的眼神似乎在我身上寻找某个人的影子,我只是好奇。”
沫沫感觉鼻子有些酸楚,她沉默的点着头。
“很抱歉我没办法帮助你。”梅朗说,“那天你掉进湖里时,我只看到你独自一人,而且他们把庄园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你说的那位先生。”
“谢谢你救我。”
“霍森管家在镇上贴出了告示,正帮你寻找你的家人或朋友,我听彼得说好像有人认识你,今天下午他就会来接你离开。”
“认识我?”沫沫惊讶的望着梅朗。
“嗯,听说是位非常优雅的先生,他说他是你哥哥。”梅朗的眼神极具穿透力,他似乎在沫沫的反应里寻找某种破绽,“你难道真如那位先生所述有间隙性失忆症?”
“我哥哥?”沫沫怔怔的呆坐在沙发上,她想到了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