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也没有那么久。
裹秋渐渐走出了悲伤,只是会时刻思念父亲。
夏辰星也并不是每日出现了,他真正忙碌了起来。
新的一年,万事新气象。
大雪纷飞的除夕夜,秦可伶把裹秋赶了出来。
秦可伶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家里什么都没改变,却只剩自己一人。
她真正的成为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裹秋没有继承到一分遗产,只要秦可伶一句话,裹秋就会流落街头一无所有。
秦可伶呵呵的笑着,看着自己多年努力得来的成果。
果然,信任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事情,都是因为信任才会一无所有。
“金博城你就是因为信了我,才会死后一无所有,才会让你的女儿流落街头,而我,亦是当初轻信了你,才会有这么个下场,我们谁也别怨谁”,秦可伶走进金博诚的书房,一样样的砸着东西,嘴里喃喃的说着。
“不,我该怨你,你若做个好丈夫,又何来今日”,她突然大吼一声,用力的朝地上砸了那只台灯。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安静了,秦可伶坐在金博城的椅子山,泪水涟涟。
如若你们父女真心待我,我又何须如此。
她金裹秋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那么不可一世。
裹秋一个人走在空荡的大街上,今天是除夕夜,大概所有人都在家里团聚。
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和突然腾空的烟花,让裹秋觉得既吵又美妙。
她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或许悲伤已经透支干净。
她甚至都觉得解脱,再也不用跟秦可伶假惺惺的相处。
她前几日还有过担心,以后家里只剩自己跟秦可伶两个人该怎么共同生活。
大概秦可伶也是这么想的。
冷风把裹秋的脸吹的通红,她坐在一家已经关门的便利店门口。
起码可以挡挡雪。
裹秋回想着今天秦可伶的字字句句,虽然自己不曾预想过,可是却也不觉得震惊。
她恨自己,裹秋知道。
她恨爸爸,裹秋更知道。
秦可伶也挺可怜的,活了大半辈子了,无儿无女,即使富贵一辈子,却并没有人真心爱她。
裹秋在爸爸去世后,真的有想过真心待秦可伶的。
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起码裹秋对她是有感情的。
可是秦可伶的恨过于根深蒂固。
罢了,就当是爸爸和自己对她的补偿吧。
裹秋把头埋在双腿里,食指轻轻划着地上的积雪。
“爸爸,希望妈妈不会恨你,希望你们已经见面了,我会好好生活的”,裹秋轻声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天上爆炸开来。
整个世界犹如白粥。
裹秋看着天空数着烟花好久好久。
久到烟花和鞭炮声渐渐没有了动静。
久到裹秋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久到守岁的人大概都已经进入了梦香。
裹秋叫了一辆网约车,她准备去找南方。
再怎样,自己也要先活下去,不可以在这里悲悲戚戚。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会更好。
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来这附近了,裹秋看着一直在倒退的一点一滴心想。
到了南方家楼下,裹秋才发现自己无法付款,裹秋尴尬的不知所措。
司机师傅告诉她,不用立即付款,只要在下一次乘车前付掉就行。
裹秋说着谢谢,狼狈的下车。
裹秋敲了几下南方的门,并没有人应答,她索性自己按了密码。
家里开着灯,裹秋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又四处看了看,确认南方不在家,裹秋打了南方的电话,电话却在客厅的桌子上响了起来。
裹秋拿起来看了一眼,用南方的电话挂了电话。
南方的手机上有一条显示信息:你过来。
备注名是瑞儿。
可能是两个人一起过年了吧。
裹秋不知是连续打击变得迟钝,还是不愿深究。
甚至瑞儿就在对面,她知道两个人现在就在对面,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随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天渐渐亮了,有些许光从窗户透进来。
随着几声按密码的声音,南方睡眼惺忪的推门进来。
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裹秋,震惊的楞在原地。
瑞儿随后跟过来,从后面抱着南方说:“干嘛起这么早。”
南方慌忙挣脱,裹秋寻声望向门口。
那种呆滞,那种冷漠,让南方心疼又惧怕。
三个人就这样无声的望着,空气凝固,三人也凝固。
裹秋率先打破僵局,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起身往门口走去。
“裹秋,裹秋”南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连连叫着裹秋。
每一句都是祈求。
如果现在让他下跪,他也绝不犹豫一秒。
“让开”,裹秋看也不看二人,冷声说道。
“不是的,裹秋,你听我解释”,南方紧张的声音发颤。
他太害怕失去裹秋,以至于他又一次忽略了瑞儿,即使她怀着自己的孩子。
南方毫不留情的用力甩开瑞儿,伸手去拽住裹秋的手。
裹秋用力甩也甩不掉,裹秋站在原地把脸转向一边,高傲的不去看他们。
无声的鄙视,无声的居高临下,和南方的毫不顾忌彻底激怒了瑞儿。
她冷笑了一声,随手把门关了起来,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故作气定神闲的说:“索性今天谁也别做胆小鬼,把话说清楚”。
南方拽着裹秋的手不松,她也不想再去难堪的挣扎,她失望的闭起眼睛。
她已经明白了所有,赶紧离开是想给大家都留点余地,可是他们两个却完全不给自己一点脸面。
“瑞儿,没什么说的,你先出去好吗?”南方焦急的说,甚至还有压抑的愤怒。
“为什么是我出去,你不是一直想要跟金小姐说清楚吗?”瑞儿瞪着南方,丝毫不示弱。
一句金小姐彻底断了她和裹秋之间的所有感情。
“你闭嘴”,南方有些失控吼道。
“已经这样了,我说与不说你觉得她还会原谅吗?还是你打算绑着我去做流产”,瑞儿也失控吼道。
南方呼吸都停顿了,他最担心的,瑞儿就这么轻易吼了出来。
裹秋猛的睁开眼睛看向南方,南方心更是猛的一紧。
他看不透裹秋的眼神,迷茫又无措,可是却毫无该有的愤怒。
裹秋的手在南方手里不停的抖着。
南方慌乱的摇头,他开不了口,瑞儿在场,他实在无法再诓骗裹秋。
“放开我好吗?我现在觉得自己很狼狈,觉得自己很狼狈,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南方,给我留点脸面行吗?放开我。”裹秋说。
南方不自觉的听了裹秋的差使,她那么高贵善良的人,自然不愿理会这些纷争。
她根本不会处理这些事情,她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男友睡在一起,甚至有了孩子。
而她还要被两个人同时拦在这里,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