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干了一天,裹秋拖着疲惫的身体打车回家。
本想让王姓兄妹送一下自己的,不过大家情况一样,都拖着疲惫的身体打车去了。
裹秋坐在出租车上渐渐睡了过去,竟还沉沉的做起了梦。
梦里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里,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天灰蒙蒙的,脚底下潮湿粘腻,裹秋迷茫的走在里面。
走呀走呀,却怎么也出不来。
直到被出租车司机喊醒,裹秋艰难的睁开眼睛。
她感觉头痛欲裂,身体竟比睡过去之前还要疲累。
她揉了揉眼睛,敲了两下头顶,缓慢的往家里走着。
感觉刚刚的梦好真实,梦里什么都没有,却悲伤的让人透不过气。
院子里的星星灯一眨一眨的闪着,虽然已经是深冬,但爸爸总能找到跟季节相对或者反季节的花,一年四季院子里都是花团锦簇。
张阿姨站在房子门口,好似在等着谁:“张阿姨是在等我吗?”
裹秋走近了问。
“是啊,先生和太太他们有事出门了,这几天应该都不在家,让我跟你说一声”,张阿姨一脸愁容。
“去哪里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出门的?”裹秋甚是疑惑。
“早上你出门没多久他们就出去了,别的也没说,就让我告知你一声,那个我去干活了”,张阿姨神色奇怪。
“张阿姨……”,裹秋朝着她的背影又喊了一声,张阿姨却走远了。
“难道两个人偷偷去旅行了?”裹秋小声嘀咕。
她虽说有些奇怪,却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唯一让人奇怪的就是张阿姨。
神色慌张,眼神游离,到底怎么回事。
裹秋实在是太累,洗了澡沾床就又昏昏睡了过去。
还是同样的梦,森林里多了一些颜色诡异的花。
记得爸爸说过最喜欢颜色灿烂的花。
而裹秋喜欢看这富贵雍容的花,她觉得花就该有花的样子,不然不如去做叶子好了。
这么看来两人喜欢的倒也是如出一辙。
只是这森林里的花,颜色灿烂的诡异,形状富贵的让人不敢逼视。
难道这就是天堂的花?还是地狱?
裹秋继续往前面走着,森林的花海,还是老样子,怎么都走不出来。
“裹秋,裹秋……”
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会在这?你在哪里?”裹秋惊喜的四处看着。
“裹秋,站在原地不要动,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是看不见的悬崖,你会摔下去”,爸爸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裹秋一声声的叫着爸爸爸爸,爸爸却再也没有回答一句。
“爸爸,爸爸……”裹秋开始害怕,一声声的喊着。
裹秋猛的睁开眼睛,头痛欲裂,汗水已经把睡衣粘在身上,头发也丝丝缕缕的粘在脸上。
裹秋大口的呼着气,一时无法从梦中走出来。
她慢慢起身,双眼在黑暗中越来越放空,突然她哭了出来。
好似很悲伤的声音,她好像被梦锁住了,梦里只有一片树林和一些花草,可它就是那样悲伤。
哭声渐渐微弱,裹秋渐渐从梦里的情绪走了出来,她有些烦躁,继续睡了过去。
同样的梦没有再继续做下去,再次醒过来时,叫醒自己的是张阿姨。
张阿姨麻利的拉开裹秋的窗帘,裹秋一下子被亮的张不开眼睛。
“快看啊,下雪了,我故意不让扫院子的,就为了让裹秋小姐看到”,张阿姨温和的说。
裹秋下床走到窗边,地上的雪已经很厚实了,院子里爸爸精心修剪的花草也完全被覆盖住了,大概已经下了一整夜,天上还在大片大片的掉落着。
裹秋隔着玻璃伸了下手,什么也没够着。
“好大的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裹秋轻声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雪裹秋应该很兴奋才对,应该立即约上自己的朋友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可是今天的裹秋蔫蔫的,好似有心事一般。
张阿姨看着裹秋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开口说:“太太说让你去一趟医院,你爸爸在医院”。
“爸爸怎么了?”裹秋惊慌的问。
“我也不清楚,你等雪停了再去吧,司机也不在,这路太滑,你开车也不行”,张阿姨心虚的说。
她怎么会不清楚,昨天金博城在家心脏病突发,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可伶先稳住大家,并说她先一个人送金博城去医院,让大家先在家里稳住裹秋。
如果没事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有事那再做打算。
免得裹秋一下子接受不了。
大家始终觉得秦可伶对裹秋一直胜似亲生母亲。
也是,毕竟她自己并无所出,她不指望裹秋还能怎样呢。
但是大家又都认为毕竟一家子都是善良的好人,怎么会不互敬互爱呢。
张阿姨他们在金家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年,从没有一个人说过这个女主人一个不字。
“你昨天等我就是要说的,你怎么昨天不说啊”,裹秋气急的说。
“太太和我们都想着今天能好的,再告诉你的,怕你太过担心”,张阿姨小声说。
裹秋没再说话,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套上一件羽绒服抓了车钥匙就往楼下跑。
张阿姨含泪看着裹秋,没有再阻拦。
她大概猜到了结果,她也想让裹秋这个好孩子早点看见爸爸。
裹秋穿着湿透的拖鞋,一节白皙的小腿漏在外面,头发散乱的冲进医院。
她一口气冲进爸爸的私人病房,她知道这次或许会非常严重。
从张阿姨的神态,和爸爸要隐瞒的做法,还有自己的感觉。
偌大的病房并没有什么声音。
落地的窗户敞开着窗帘,鹅毛大雪还在飘着,不过医院并没有积雪。
裹秋往里面的套间走去,秦可伶像个木偶一样的坐在病床上。
好似不在呼吸一般。
裹秋四处看了看,没有爸爸的身影,难道是在做手术?
“妈,爸爸呢”,裹秋站在套间门口,小心翼翼的问。
此刻的秦可伶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秦可伶微微抬头去看裹秋。
裹秋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红肿,眼神怪异模糊。
这还是处处精致的贵族后裔秦可伶吗?
“妈?”裹秋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秦可伶面无表情,微微张口,声音极轻,喉咙沙哑,说:
“死了,你爸爸死了。
裹秋木讷的站在原地,头部如被雷劈到一般嗡嗡作响。
秦可伶的话在耳边不停的旋转,旋转。
从自己的五脏六腑穿进去,痛的撕心裂肺。
裹秋干呕了几下,突然眼睛向上一番,身体向后直直的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