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影儿一边摘着手中的菜,一边往茅屋外的小路上张望,心中有着满腹的问题,却着实不敢开口。
自从她在“他”的婚礼当日离开了修罗宫之后,便在这茅屋中安了家,日子虽然有些清苦,却踏实。她一直向往着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也以为这永远会是一种奢望,如今实现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困难。除了——每天还会想“他”,她想,这种日子简直是天堂。
是的,想“他”,人最难控制的是自己的心,她也想将“他”埋在心中最深的地方,好让她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可是,真的好难。她经常会发呆,不自觉的想,想到甜蜜的时候,傻傻的笑,更多的时候,心口阵阵的发疼,疼得忘了呼吸……
也许,岁月会淡化掉这种疼痛吧,她想。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淡忘,“他”却在三日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他”是来惩罚她的叛逃,惊得差点撒了一地的辣椒,却被他一手托住簸箕。
“我饿了。”“他”说。
她愣了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饿了。”“他”重申,人钻进了她小小的茅屋中。
她立即慌张的为“他”张罗饭菜。在“他”吃饱之后,她一直等着“他”开口,或杀或废,一如以往背叛“他”的人一样。
可是等了良久,“他”只说了一句“我累了”,便堂而皇之的躺上了她小小的木床,开始酣睡。
从来她只在“他”酣睡的时候才敢痴痴的望着“他”,可是这一次,她不敢了,看着“他”邪肆的脸庞,莫名的心口发紧……“他”还是来了,一如她挥之不去的梦靥。她从不以为自己能够真的逃离得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是不是气疯了?所以才会不给她一个痛快,是想要这样慢慢的折磨她吧?
到了晚上,她也不敢轻易入睡,唯一的床已经被“他”占据,她从不能与“他”同床,即便她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她只能坐在一边,靠着桌子打盹。可是每次都在她睡着之后有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在她的身体里驰骋——“他”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而她是这屋里唯一的女人。
不同的是,当“他”疲惫之后,将她揽入怀中,就像她真的是“他”的女人一般,搂着她,让她能够在“他”怀中安睡……也许这是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床的缘故吧,她跟自己说。
每次从“他”怀中醒来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期盼了一辈子,实现之后却是这般的不真实,“他”一向晚起,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细细的描绘“他”的模样,她今早甚至偷偷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在“他”眼皮一动之后,她立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跳开,背对着“他”,去弄早餐,而“他”在吃完早点之后,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腰,亲了一下之后,便出去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与这茅屋这么的不搭调,却存在的这般理所当然……她想着早上的那一记不经意的吻,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烫……
“呀!”她抬眼时,发现“他”不知何时立在了她的身边,手中拎着几条鱼。
罗夜魂很自然的在她唇上亲了一记之后,道:
“中午加道菜。”说完,拎着鱼进了茅屋。
他是不是病了?还是病的人是她,病得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他真正的女人一般……等等,他会做菜吗?
事实上,他不但会,而且做的比她好吃,这让她觉得有一丝惭愧,也有点晃神……她居然吃到了他亲手做的菜……她果然是病了……
“不好吃吗?”看着她夹了一口一直含在口中,有些游离的眼神却是盯着他发呆,他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还行吧,他是在柴房和厨房混到大的,虽然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下过厨了,但是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你什么时候走?”她试探性的问道。
“你要赶我走?”他抬眼望入她的眼眸。
“没有,”她立即低下头,不敢对着他灼灼的目光,“我只是在想,修罗宫里还有……”
“那个地方啊?”罗夜魂耸耸肩,“我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他真的疯了不成。
“是啊,所以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吃饱喝足,罗夜魂懒懒的躺在茅屋中唯一的木床上,将手枕在头下。
“掬雪小姐住在何处?”低着头,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还是问出了口。
“不知道,应该是在逍王府里吧,或者是在暮云山庄。”他说的不经意,却让她抬起了讶异的眼眸。
“你们不是成亲了吗?”
“被暮无束那小子给搅了。”他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不过掬雪醒过来之后告诉我一件事情,说有一个傻女人一直在告诉她,她有多爱我……”他说这话时眼眸一直牢牢地锁住她的。
“你是来嘲笑我吗,还是要将我唯一仅存的一点点自尊也践踏得彻底才甘心?”她早该知道的,他永远都是那个找出人最大的弱点,然后毫不留情的加以利用,来达到他伤人心的目的。
“我是来告诉你,”他跷起腿晃着,说得不太有诚意,“也许,我不能像你爱我一般的爱你,但是我想试一试。”
她掩住差点惊呼而出的唇,却没能掩住汹涌而出的泪水。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不愿意吗?”罗夜魂看着她的泪眼皱眉,想要止住她的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坐起身来,拉她坐下。他这几日观察,明明有自信她是真的爱他的,从她的一举一动间,却依然有些忐忑,也许,她只是习惯服从他而已……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等了这句话等了整整五年。
“那就好。”他揽住她,印上专属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