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儿、小雪儿,哟呼,囡囡小雪儿——”声声轻唤入耳,努力将睡梦中的人儿唤醒。
掬雪幽幽的自半梦半醒迷糊中,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缓缓的睁开了水眸,看到了一张与她几乎一样的脸。
“阿娘?”她轻声叫道。
没错,此时坐在她床沿边上的,正是她许久不见的逃家王妃娘亲——蓝青青。
“你——”蓝青青轻轻蹙起两道柳眉,看着女儿慵懒的模样,不知是刚刚睡醒,还是其他缘故,总觉得与往常的她不大一样。好像出落得比从前更俏丽了。
“阿爹呢?”掬雪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难道爹爹终于把逃家很久了的阿娘给抓回来了?瞧了门口一眼,下人们都直挺挺的站着,显然是中了阿娘的毒,空气里有一缕淡淡的“迷魂醉”的香气,看来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还在洛阳。”看她眼中的得意之色,应该是将她家相公给甩了。
掬雪沉默的看着有好一阵子不见了的娘亲,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出来,你这丫头,从小就一副要死不活、爱理不理的性子。”蓝青青挨着掬雪靠在床榻上,母女俩好久不曾这般贴心坐在一张床上说说贴己话了。
“爹爹他说,没有负你。”不明白阿娘这些年的心结是什么,死活躲着她那苦命的爹爹。
说到这个,蓝青青一肚子的委屈。
“有,我亲眼看见的!你没良心的爹他骗我,他明明发过誓,此生此世,定不相欺,回头就骗我。”
“爹爹骗你什么?”什么谎言,居然让阿娘气了十八年?
“他说这辈子没抱过我之外的女子!”
“他说谎。”笨爹爹,这么低级的谎也敢乱撒。
“就是嘛,你说他过不过分……呃,你怎么知道的?”狐疑的看着女儿,她可是暗暗跟踪好久才知道的,怎么女儿才回到那花心萝卜身边几天就晓得了,难不成他们乘她不在,公然在女儿面前亲热?
“他经常抱我。”做人不能太铁齿,踢到铁板了吧,看爹爹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虽然爹爹有时抱她时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想透过她看某人。
蓝青青一阵无语。
好半天才吞了吞口水,无奈道:
“你是他女儿,不作数。”女儿的醋也喝,那她岂不是要在醋缸里淹死?不过,他居然“经常”抱小雪?他以前也没有“经常”抱她,也就每天抱几十下(主要是母女二人“经常”算法存在相当大的差异),他有了女儿就没娘子了,真不该让女儿认回他,哼,让他没女儿抱!
“阿娘,你干嘛?”掬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个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撒手的娘亲。
“好久没见,抱一下。”蓝青青尴尬的笑笑,绝不承认自己在吃女儿的醋,太丢人了!
“不要。”她推开蓝青青,拒绝被当作娃娃抱来抱去。
“囡囡不乖,有了爹爹就不要阿娘了。”被拒绝的蓝青青撅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掬雪看着她这个明明一把年纪,居然还一副“天真无邪”表情的娘,无语问苍天。最后决定眼不见为净,头一歪,靠在娘亲的怀中,偷偷的打了个呵欠。
“那他肯定也抱过别的女子!”才不信爹爹这番话。
“比如?”连女儿都知道了,他太过分了。她已经想开了,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干嘛躲着不敢见人呐,要是让她遇见那个女子,非与她计较一番不可。
“比如他的阿娘,我的祖母。”也许应该说是祖母抱爹爹,管他,反正性质差不多。
“亲人不算。”这丫头怎么会这般笨?一点也不讨喜。
“那我就不知了。”她爹爹每天忙着找阿娘,哪里来的闲工夫去抱陌生女子,他连贴身丫鬟都没有。阿娘许是看错了。
唔,好困,也许可以补个眠。
“还睡?都日上三竿了!”她怎么生出个这么懒的女儿,都快午时了还睡,“暮无束那小子呢?”不是说那小子天天缠着她的宝贝囡囡吗?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他人呢?
提及暮无束,掬雪粉嫩的小脸,突然不自然了起来,脑中不由自主忆起昨日在皇宫之中的耳鬓厮磨,那种浓烈的亲昵感,将她羞得连脚趾都呈粉色了。
昨日初尝鱼水之欢的他们哪里懂得什么顾忌,事后想起来却是后怕的很,她从不知自己可以这般娇喘呻吟,幸好那行宫是宫中偏僻之处,否则叫人听见了,她也不要去宫里了,羞人哪!
“他、还没过来。”昨日二人回到王府已是深夜,若不是阿武叔叔的阻拦,他非死皮赖脸的留在她的闺中不可。也由于昨日的无所顾忌,才会让她睡到晌午,可以想见,若是没有蓝青青的叫唤,她可以睡到太阳落山。
蓝青青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女儿柔顺的乌丝,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的女儿一副被人吃干抹净的娇羞模样。
“端看你海叔对你海婶生死不离,就可以知道那小子不错,就是人轻佻贪玩了些,不像你爹爹,他的父皇三宫六院,花心的很,所以才生了他这个花心种,老话说得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花心鬼一定会有一个花心儿子’,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他跟他父皇有很大差别,真是吃了‘猪油草’了,才会蒙了心。”越想越气人,最气人的是十八年后重见之时,又被他骗了,要不是他激情之后的信誓旦旦提醒了她,她可能就这么忘记了这件事!
蓝青青越想越火大,起身便要走。
“阿娘,你要去哪里?”怎么才见面又要走,不是说爹爹还在洛阳吗?应该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那她这般急着走是为了何故?
“我要将那女子找出来,戳破你那花心爹爹的谎言,省得他一副我负了他的欺世德行。害得我每次见到他就会先心虚一下。”走到房门口,想了想,又回过身,“我住的地儿就不告诉你了,省得被你爹爹给问了去,有事我来找你。”
说完,挥了挥衣袖,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