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倏地传来劳森恭敬而冷硬的声音。“殿下……”
“滚……”莫帝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语气里含着浓浓的不悦。
门外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继续不怕死地开口。“殿下,奴仆不想打扰您。可是,洛弗尔殿下来了,奴仆让他在大厅里等,他说非要马上见到您。”
安妮阴暗的心里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洛弗尔果然没有食言,来向他要人了。
“嗯?这种事还来烦我……”莫帝森差点就要怒吼出声。
劳森冷硬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战战兢兢。“奴仆拦不过他,他现在在行宫里到处找您,快要找到这里来了……”
“该死的……”莫帝森低低诅咒着,眷恋地望了一眼身下颤抖不已的娇躯,收回火热的目光,转而起身走了出去。
安妮慌忙用颤抖的手拢好凌碎的衣服,拉起缎被缩成一团,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泪水打湿了整张小脸上,又羞又窘,有些惶恐,更多的却是耻辱。她后悔了,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手和过人胆识在这个王宫里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而且错得离谱。
如果刚刚不是洛弗尔的事来搅局,她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上,那么等那家伙把事情处理好后,她还是难逃被他欺凌的命运。所以,她必须自救,从这里逃出去。想到这里,她顾不得脖子上渗血的伤口,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褪下身上凌乱的衣服,换上她常穿的侍卫服,再胡乱整理一些东西打成包裹。
正当她慌里慌张准备从原来逃跑的窗户跳出去的时候,一个仿佛来自地狱般阴冷的声音倏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想逃到哪里去呢?本王子的男宠。”
她正想强压身体的虚弱和不适,试着纵身跳上窗户,乍听到这句话,双腿一下瘫软下来,以极其僵硬的姿势转过身。小心掩饰起身背的包裹,里面有她最后的防身武器,如果这个再被搜走,危难的时候,她就什么筹码也没有了。
“我要回家……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永远也不想看到你……”她有些声嘶力竭,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音。
“回家?你回哪里?回到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身边去吗?”他唇角冷冷地勾起,踱着优雅的步伐在逼近。
“是又怎么样?”她不怕死地挑衅,积压在胸腔里的愤怒一瞬间爆发出来。“在我心里,你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他对我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我就是喜欢他,无可救药的喜欢他,就算他结了婚,身旁站着另一个女人,以后变老变丑,我还是喜欢他,发了疯似的喜欢他。我这辈子的最大心愿,就是跟他永远、在、一、起——”
说完这些,心像被尖刀狠狠刮刺着一样疼痛难忍,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和失落感深深攫住她,脖子上的伤口似乎随着激动的情绪渗出了更多的血迹。伸出颤抖的手去抚摸了一下,触到了一股粘稠而温热,纤细的手指被染得通红。
纤瘦的手腕猝不及防被擒住,瞬间撞进坚硬的胸膛,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微张的伤口随着他大力的动作,摩擦着包裹在外的白布,随即喷涌出的大量血液透出白布大滴大滴无声地滴落在地毯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光,眼前昏眩的厉害,原本莫帝森那张狂怒的脸变得重重叠叠,模糊不清。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没用,还是没能逃出他的魔掌。手臂适时搂住了纤弱的腰,身下的人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这次莫帝森召来了一位年轻的御医,戈乔夫。处理好躺下床上人儿的伤口,他满头大汗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行礼。
“殿下,伤口再次撕裂,对他原本虚弱的身体极为不利,需要好好静养,最好不要让他的情绪起伏过大,这样牵扯伤口只会使病情加剧。”
“戈乔夫,上次是你的父亲过来医治,他只说包扎就可以了,并不如你这样说的严重。”莫帝森冷冷眯起眼眸,闪出疑惑的光芒。
戈乔夫听出了皇子殿下的弦外之音,俊秀的脸上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作出了解释。“殿下,上次您及时召父亲过来,为医治时间抢得了先机,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它属于旧伤复发,对原本受伤的身体是再一次的重创,对病人……”
“好了,戈乔夫,本王子知道了。”莫帝森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喋喋不休的老毛病。”
戈乔夫双手放在身前,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连串的话再次从嘴里喷出来。“没办法,殿下,臣下是一名御医,平常要提醒病人注意好多事,如果不提醒他们,他们就会……”
“戈乔夫——”愠怒的声音故意拉长。莫帝森半垂睫毛望着戈乔夫,他虽然贵为皇子,但两个人私下感情甚好,无话不谈,所以也造成了戈乔夫有时直言不讳的习惯。
“好,臣下不说了。”戈乔夫抬头看了一眼莫帝森,露出一丝趣味的眼神。“殿下,您这么关心这名普通的侍卫,莫非外界的传言是真的?”
“哦?什么传言?”正准备走向大床的莫帝森倏地收回脚步。
“就是您最近豢养男宠的事,好像洛弗尔殿下也喜欢这名侍卫,想要让您让给他,可以遭到您的拒绝,现在皇宫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相信过不久,陛下……”
“戈乔夫,你的话太多了。”莫帝森握着佩剑的手在咯咯作响,提高的音量透出滚滚的怒意。
“是,臣下惶恐,臣下这就退下。”戈乔夫连忙住嘴,转身离去时,瞥了一眼纱幔中的虚弱身影,浮出一丝了然的笑意,看来传言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