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帝森适时捞起瘫软的身子,身下的床铺已经被血渍染红了,只好小心谨慎地放到床的另一侧。
“劳森。”他焦躁而低沉的嗓音刚刚响声,劳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骤然出现,静候指命。
“以最快的速度把御医召过来。”
莫帝森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压住从脖子处的伤口喷涌出来的鲜红血液,布着血丝的眼眸紧盯着昏迷中的人儿,厉声吩咐涌进来的侍女。
“快去拿些干净的布,打些干净的水过来,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快……如果她死了,本王子要你们一起陪葬。”
侍女们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赶紧涌了出去,不一会所有的东西陆续摆到莫帝森面前。年老的御医也在的劳森拉扯下颤颤巍巍地跑了过来。
在莫帝森的注视下,御医打开医箱,惴惴不安地开始施救。随着一旁侍女手中的铜盆里越来越多的带血白布,莫帝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咬着牙,威胁的眼神冷冷射向御医。“该死的,你能不能快点。”
“臣下知道,请殿下放心,只要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御医不由产生惧怕心理,从一开始到现在,殿下就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瞪着他,就算这种伤口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也会被吓得动作迟钝起来。
御医包好之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但愿这种倒霉的事再也不要被他碰到,不然下次被殿下这种威慑人的眼神吓得耽误了大事可不是好玩的。
所有的人在劳森的示意下纷纷退了出去,莫这森坐在床前凝视着昏迷中的人儿,脸色灰白,脖子上的伤口被围成了厚厚的一圈。
身上的衣服粘染了许多血渍,大手触碰到她的胸前,试图解开钮扣,却被一双冰冷的小手反握住了。
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一声声呓语。“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维娅特……维娅特……”
莫帝森只当她是在说胡话,手上动作未停,再次准备解开扣子,谁知她握住他手的力道大得吓人,不停地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不要碰我……否则……死也不让你碰……衣服不能脱……不能脱……维娅特……维娅特……”
莫帝林皱起眉头,缓缓收回了手,转头询问劳森。“那个女仆呢?”
劳森望了眼床上虚弱的身体,语气渐缓。“殿下,她还跪在外面,等候发落。”
“放了她,让她进来侍候。”莫帝森一双锐利的眸底尽是无奈的神色。
劳森很快便领来了惊魂未定的维娅特,维娅特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尽管心中有些担忧,但她还是不敢抬头。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他把衣服换了。”莫帝森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真不明白,在“他”心里难道他尊贵的皇子身份竟然比不过一个下等的女仆?
维娅特颤抖着身体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床上的安妮正静静躺着,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更显单薄和瘦弱。
在皇子殿下的怒视下,她战战兢兢跑到床前,手指轻轻抚上紧揪着胸前衣服的小手。安妮发出了一声舒心的嘤咛,缓缓放开了手。
“本王子真的让你这样讨厌。”莫帝森抿唇低语,握在手中的剑森冷了几分。
“既然恨和爱都可以永远记住一个人,而你的爱早已给别人,那么本王子宁愿选择无止尽的恨……”
他目光紧锁住大床上的人儿,冷酷的宣告像是同时给两个人的心下了一道符咒,随即用力拨开纱幔,大步走了出去。
☆☆☆☆☆☆☆☆
悠悠转醒,全身骨骼酸痛得要命,吃力地支撑起身体,维娅特的身影赶紧奔了过来。“吉恩斯,你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安妮转动了一下脖子,吃痛得呻吟了一声。“好痛。”
维娅特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小心翼翼扶她躺好。“你不要乱动,伤口刚刚愈合,如果再撕开就坏了。”
“维娅特,我睡了多久了?怎么全身都这么酸痛?”她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腰。
“三天了?”
“三天?”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三天,难怪我觉得肚子好饿,全身酸痛了。”
“那我去给你端好吃的,还有调理身体的麻什羹。”维娅特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转身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背后一声惊叫。
“维娅特,我……我的衣服……谁帮我换的?”安妮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吃惊得声音也在颤抖。“该不会是那个色狼乘我昏迷的时候帮我换的吧?那我……我……我的身份暴光了?”
“嘘……”维娅特脸色立变,赶紧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吉恩斯,你不要命了。对殿下大不敬,小心被门外那些人听到。”
“可是,我的衣服……”安妮不安地蹬着脚,想到她的女子身份被那家伙发现的后果,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底蹿到全身。
“当然是我帮你换的。”维娅特赶紧解除了她的担忧,“你当时昏迷的时候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殿下想解开你的扣子,可是你根本就不给机会给他。”
“是吗?呵呵……看来我即使昏迷了,人还是蛮警觉的嘛。”安妮长长舒了口气,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来,随即捂着干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地望着维娅特。“好饿……”
“知道啦,我马上给你端好吃的。”维娅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