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慢慢睁开眼睛,入眼所及之处是奢华的帷幔,抬起虚弱的手臂抚向额头,指尖尽是汗意,身体像是置身于一只大火炉。
“好热啊……”她情不自禁嘤咛一声,掀开缎被想要起身,后背传来一阵拉扯后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长气。
帷幔外晃动的身影像是听到了声音,捋开帷幔走了进来。“小姐,您受伤了,正在发烧呢,还是不要起来,奴仆扶您躺下吧。”
说话的侍女竟然是墨菲,安妮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睛,移动着嘴唇说出的话虚弱异常。“墨菲怎么是你,难道我回到首城了?”
墨菲轻手轻脚扶她躺下后,她转头看了眼左肩,疼痛的地方是左肩下背后的地方,那晚她为他挡下的那一刀就是在那里。不过这一刀似乎并不致命。
墨菲恭敬地立在床榻前,摇了摇头。“小姐,这里不是首城,是一座叫塞伊的小城,陛下特意派人把您送到这里疗伤,离陛下的军营很近。洛弗尔将军三天前亲自压运粮食到这里,他说为了陛下的生活起居着想,于是出发前在皇宫里挑选了几名侍女,奴仆也在其中……”
安妮垂下了浓密的睫毛,事情恐怕没墨菲说的这样简单,粮食只需普通的将领压运就行了,洛弗尔是君王亲授的将军头衔,他这样做的意图简直太明显了。
看来她在莫帝森身边的事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才会这样急着赶过来。
想起了那个赌注,她不禁一阵头疼,洛弗尔的头脑很聪明,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可能早就识破了她巧妙脱身的计谋。
“墨菲,我昏迷了几天?”
“两天。”墨菲见安妮额上,脸上全是汗,连忙掏出手帕为她细心地擦去。
“从现在起任何人问起,就说我还在昏迷,千万不要说我醒过来了。”她不希望洛弗尔借探病的机会来跟她提赌注的事。
“小姐,就连陛下也不能说吗?”墨菲眼里满是迷惑,拿着手帕的手停顿了一下,“您昏迷的这两天陛下天天守候着您,您一直发着烧,陛下给你擦汗,换衣服,还给您喂药。奴仆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到过陛下这样紧张过哪个女人,到现在为止您是唯一的一个。”
“唔……是嘛。”
安妮嘴里说着淡然的话,唇角却在不由自主地上扬着,为他挡去那一刀时她情不自禁地吐露出了自己的爱意,现在又看到他这样紧张受伤后的自己,她此时的心情雀跃无比。
呼……原来说出埋藏在心底的话是这样一件让人轻松的事,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长时间压抑自己的感情,折磨着彼此。
安妮扭过头透过捋开的帷幔看着空旷的寝宫,产生了小小不满,微微嘟起唇。“现在人他呢?我醒来怎么没看到他,你说的他一直在照顾我,该不会是在故意安慰我的吧。”
“不,不,不,小姐,奴仆说的是实话,决没有为陛下说好话的意思。”墨菲连连摆手,俏丽的脸上尽是急于解释的神色,“奴仆军队围困了克索普城已经几天了,今天一早陛下就出城,去了军营。刚才奴仆去给药房您端熬好的药时听人在谈论,说现在军队正在攻城。”
“墨菲,你说塞伊城的城墙上能不能看到克索普城?”安妮眨了眨眼,此时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钻入了脑子里。
“应该可以。”墨菲点了一下头,“塞伊小城与克索普城挨得很近,而且奴仆在药房里听一名内侍说他在城墙上守城的弟弟提到过能清楚地看到了两军开战的情景。”
听到这里,安妮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墨菲,快扶我起来。”
“小姐,您伤还没好,需要静养,再加上您还在发着高烧,不能……”墨菲一时慌了,她试图把安妮重新按回被窝里。
“战争已经打响了,我不想躺在床上,我必须要去观战。”安妮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忍着背上的疼痛,艰难地支撑起上身。
她想亲眼看到克索普城被攻陷,更希望看到杰西卡那个魔鬼被生擒活捉。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血债,这样的凶手早就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
“好,奴仆扶您起来。”
墨菲不再劝解,连忙扶起了安妮,又大声叫来了门外的几名侍女,在一阵忙碌过后,安妮被两名体形高大的女仆扶出了寝宫。
两名女仆小心地扶着安妮走下了台阶,随后听到跟在身后的墨菲在小声地说着提醒的话。
“小姐,据奴仆所知如果没有陛下的特别旨意,城墙是不能随便上去的,到时守城官会拦住您。”
安妮一边挥手示意女仆扶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回答墨菲的疑问。“不用担心,我身上有陛下给我的令牌。”
刚走出行宫的大门,查德就走了过来,“皇妃,如果您执意要去,陛下交待过您可以坐上这个。”
安妮顺着他的手势看到了右侧停着巨大的王辇,王辇四周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十几名身壮如牛的奴隶虔诚地跪在地上等候。
看来他早就预料到如果这时候她醒过来,按照她执拗的性格,任何人也无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