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被忽视的恼火和无法窥视她内心真实想法的无力感深深攫取了他,英俊的面孔上浮现一抹阴冷的狂怒。
他大步上前,逼近了她,阴佞的口吻夹着寒冷的气流直扑在她的小脸上。
“为了惩诫于你,今后你生活的地方将会是皇宫西北角的那座宫殿。”
“……那……不是冷宫吗?”角落里传来埃德温娜和妮尤斯小声的嘀咕和一阵幸灾乐祸的讪笑。
冷、冷宫……是吗?小脸迅速暗淡下去,苦苦的笑延伸至唇角,其实去哪里住已经无所谓了。
她低垂着头,紧紧捂着脸颊的手举到近乎麻木,无力支撑,可是这些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浓浓痛楚呢。
俯近她的俊脸带着危险的气息猛然抽离,迅速直起身,他与她拉开距离,轻击了一下掌,劳森的身影很快跪拜在大厅里。
她垂眼盯着地面,劳森的出现是要她现在就去冷宫吧,这样也好。这说明他开始厌倦她了,后宫里失宠的妃子最后的归宿都是那里。
他没有再看她,深沉的嗓音缓缓在大厅里响起。“四天后执行。”
“四天后?”埃德温娜和尤妮斯不约而同地大叫,在接收到一道冰寒的警告目光之后,暗吸了口气,噤声不语。
两个女人此时怀着同样的心思,四天就四天,只要能把这个最有竞争力的对手扳倒,四天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安妮木讷地抬头看他,他侧身背对着光,她屏气凝气还是看不清他的脸,索性低下视线,转身跟在劳森后面走出了大厅。
太阳已近西斜,走在皇宫青石板铺成的过道上,阳光投在身上温温的,却驱散不了她心里层层压迫的阴霾。
她捂着脸颊的手缓缓放开了,低头看了一眼无生命般垂在身侧的手臂,没有人会关心她脸上的伤,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下去。
寝宫里,墨菲正在床塌旁整理床铺和缎被,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慌忙弯腰行礼。
“小姐。”
“唔……墨菲,你出去吧,我不舒服,想要睡会,晚膳你不用叫我。”
她低声说完,快步走向床塌,脱下外套,不理会墨菲盯着她脸颊的诧异目光,翻身躺到床上,一下用缎被裹住自己。
墨菲停留了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在听到关门的一刹那,躲在缎被里的安妮,泪水决堤般溢出了眼眶。
今天所遭受到的一切不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明明知道他不能做出公平的判断,却还抱着一颗痴心妄想的心跟在洛弗尔的后面,去自取其辱。
她突然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做为一位君王同时拥有这么多女人,本身就不能给她想要的全部感情和关注,她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
任眼泪冲刷受伤的脸颊,心如刀割般疼痛难忍,对于他今天提到的那个问题,现在她心里有了最终的答案。
鼻腔里闻到的是他的气息,被子里是黑暗的,躲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此刻她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没有人来伤害她,更听不到冷嘲热讽的讥笑。
她想回家,想回到舒亚哥哥的身边去,那里有她需要的亲人般的温暖和呵护。
哭累的她渐渐没了声响,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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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亮如白昼,分枝烛台上插满了粗粗的蜡烛,映照着一道健硕伟岸的身躯,笼罩着冰寒的冷峻面容完全御下了伪装,目光痴痴地锁在床塌上的娇小身影。
一声轻叹从微抿的唇间吐出,高大的身影缓缓坐到了床沿上,拉开了缎被,一张布满了泪痕和红肿的脸颊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小陶瓶,倒出一些液体在手里的缎布上,大手原本想要将微侧的小脸转过来,但最后放弃了,他绕到床塌的另一侧躺到了她的身旁。
宛若雕刻般俊美的面容透出淡淡的温柔光泽,紫眸里蕴满了怜惜的柔意,他俯身贴近那张小脸,一双温润的手轻轻擦去小脸上未干的泪水,随后动作轻柔地用缎布一点点敷着红肿的脸颊。
看着细嫩的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手指印,一丝冷冽的寒光悄然在俊脸上泛开,不禁忿忿地低咒着。
睡梦中的她并不安稳,或许是缎被上的药擦在伤口上有些疼,她轻轻嘤咛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明纱幔洒进来的亮亮烛火投注在俊脸上,徒添了一层淡淡的柔和,眩目得让她移不开眼光,直到脸颊上传来刺痛,她才醒过神来。
“别动,还有一点擦完。”
他淡淡的温暖气息轻轻扑在她脸上,像是怕弄痛她似的仔细用手一点点轻触着脸颊的肌肤,她定定地望着他专注的面容,一时忘了思考。
等到他全部弄好,她才收回了紧盯着他的目光,垂下眼帘,脸颊上果然不再火辣辣的疼了,她想起了那次她被哈蒙德扇了耳光后,也是他给她上的这种宫廷御药,第二天脸颊就奇迹般完全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