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吏”两个字,她似乎想起在族谱里曾看到过这个名词,霎时如弹簧一样从脑海里蹦出一大堆文字,书吏是由书吏学院培育出来的专门人才。书吏学院一般设在王宫或神庙中,专门培养王公贵族子弟。
书吏负责记载历史,书写公文信件,雕刻宗教铭文,是一个专门为统治者服务的知识阶层,在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声望。
整个帝国的运转机制变得越来越复杂,各项工作记录必须靠一批书吏来保存。虽然书吏不是统治阶级中的一个显贵阶层,但是他们与王公贵族、高级祭司、朝臣有着密切的联系,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除了丰厚的报酬外,他们还可以得到许多土地、食物,以及君王的其他赏赐。
“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所以请你赶紧离开。”莱亚德看着安妮的眼里流露出蔑视的神色,这个少年穿着一套怪异的服装,土里土气,看起来是个刚从乡下来的小子。
安妮不理会莱亚德在说什么,一脸新奇地看着马车的方向。不何什么时候,院子里聚集了一些穿着长袍的青年,他们一个个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在马车的车厢后门,中年人正在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木板和一旁的小盒子一起分发给排队的一个个青年。
中年人抬着看了一眼莱亚德所在的方向,大声叫着。“莱亚德,你赶紧过来,我快来不及了。”
“好的,老师。”莱亚德转头随声附和着,没有表情的脸庞迅速堆起一些敬崇。
原来中年人是这里的老师,这就好办多了。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身影,安妮的小脸上像是瞬间看到了希望。
“门在那边,你快走吧。”莱亚德扔下了这句话,援开袖子也加入了中年人。
院子里的长长队伍歪歪扭扭,一直延伸到院外,令人不禁猜想着这个书吏学院里到底有多少名学生。这么多的学生,想要一下子发完,仅靠这名老师和莱亚德两个人,还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呢。
这样想着,安妮决定跟在莱亚德的后面,打算帮他一起派发木板。
莱亚德吃力地从车厢里搬下一堆厚厚的木板,小心地放到了铺着亚麻布的地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眼前晃了一下,少年正热情地帮着老师在发小盒子。
这个家伙怎么还没走,莱亚德有些火了,刚走到少年面前,忙得热火朝天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莱亚德。
“莱亚德,我发书写板,他发笔盒,这样确实快了一些,你也别闲着,赶紧把车厢里的东西再搬出来一点。”
莱亚德微愣了一下,但还是照着老师的话去做。
许久过后,一整车厢的东西全部派发完毕,看着最后一个青年消失在院子里,三个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终于舒了口气。
中年人正倚着车厢在擦着脸上的汗,突然袖口被扯了一下,原来是那名少年。
“老师,我要留下来。”安妮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中年人喘着粗气,看起来他累得不轻,他还没开口,一旁的莱亚德倒是抢先一步。“不行,这里从不收平民的子女。”
安妮气呼呼地瞪着上前阻拦的莱亚德,这家伙太可恶了,她又没招他,干嘛一天到晚跟她过不去。
见中年人没有说话,安妮绕过莱亚德走了过去。“学费,不是问题,我甚至可以多交一部分。”
中年人摇了摇头,“你不符合条件,到这里来学习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女,你没有达到这个要求。”
想不到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而遭到拒绝,安妮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谁定的规定,难道来学习还要看出身吗?”
“这是君王立下的规矩,我必须遵守。”中年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莱亚德傲慢地俯看着安妮,“走吧,我送你出去。”
书吏学院离神庙几乎只是一墙之隔,这里将是个绝好的藏身之所。难道就这样出去,白白浪费一个可以探到消息的大好机会?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阻止一切阴谋的发生。安妮不甘心地握起小拳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被莱亚德连拉带拽地走向院门口,她的脑筋在不停旋转着,怎样才能和那些所谓的王公贵族搭上关系。视线瞥上了莱亚德,他能在这里学习,那么他的家族一定拥有显赫的地位。
倒不如……
“莱亚德,我想你帮我。你只要向老师宣称我是你们家族的远房亲戚就可以了。”她抓住他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说着。
“哼,你在说笑吧。”莱亚德冷哼着别过头,“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倏地,目光碰到了某个亮丽的东西,安妮的脸上快速滑过一丝促狭。“莱亚德,你们学院有许多清规戒律,其中有一条,不准上酒馆,不准追逐女人,并和她们来往。如果犯了这些,将会被赶出学院,永远也不能挤身书吏的职业。”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莱亚德的脸色突一变,像是意识到什么,快速低下头,从腰间的衣袍一角露出了一个鲜艳的东西,那是一只精致的首饰。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慌手慌脚将首饰重新塞进了衣袍里,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整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头一次见莱亚德吃憋的表情,安妮强忍着不笑出声,佯装用正色的口吻说着:“你想好了吗?我想你应该记起我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