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偶尔的幻听吧。她不在意地耸耸肩,继续朝前走,这次那个脚步声又出现了,而且在耳朵里很清晰。她迅速转身,一个披着斗蓬的黑影赫然出现在身后几米开外的地方。
纳岁被抓住了,现在应该被秘密关在某个监狱里。那么面前的这个人是……杰西卡。
她微一吃惊,这个黑影整整比她高出一头,光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那股阴谲森寒的气息就说明了一切。纳罗突然失踪,想必杰西卡许久没查到消息,已经猜出纳罗被抓住了。
恰在这时,远处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皇宫里巡逻的侍卫快要过来了。
黑色斗蓬遮住他的脸,独露出的双眼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倏地转身向后跑去。她抬起双腿,本能地跟了上去。
他双腿欣长,跑得很快,而且专捡偏僻的地方,她不甘示弱,利用自己最擅自的轻功紧随其后。皇宫四周戒备森严,要想随意出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可以推测他在皇宫里肯定还有一处极为隐蔽的藏身之所。她极度好奇,想看看他的藏身之所到底在什么地方。
跟了一段路,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不时朝后看她。她用力捶了一下头,都怪自己被好奇心驱使,原来他这样做是在引诱她上勾。
前面出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那是以前经常会合的地方,右侧和往常一样是一丛密密的小树林,树枝在风中摇摆着沙沙作响。
安妮的脚步迟疑着停了下来,自从认清穿着斗蓬的神秘人就是杰西卡之后,她对他就完全没有了一丝好感,再加上维娅特的死因也是他最后下的毒手,她发誓她要帮助维娅特报仇,可惜她今天没有事先准备匕首,否则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正在她兀自想着心事时,踩着树叶发出悉索声的脚步以雷霆万钧之势力走到她面前,在她未作出反应时,一下拽住她的手臂,拧向她的身后。
“你要做什么?”安妮气恼地大叫着,一边懊悔着自己的大意,一边做出有效的反击。她转动着身形想要摆脱他拧着她手臂的手,另一脚向他的腹部踢去,他身手利落顺利躲过了。
“你跟我到那个老地方去,我有话要跟你谈。譬如我们可以谈谈伊恩……维娅特……”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一个个能瞬间攫住她呼吸的名字。
她轻轻咬了咬唇,手臂被他拧在身后,只能吃力地稍侧身说:“好,你放手,我跟你过去。”杰西卡狡诈阴险,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被拧的手臂一下得到了自由,安妮皱着小脸,揉着疼痛的手臂,一步步跟在他身后向那座废弃宫殿旁的小树林走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小树林,并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小树林并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走到树林的最深处,透过一颗颗大树能看到那座被废弃的宫殿,这里就是他们以前会合的地方。
他诡异地背着她站在茂密的大树下,一言不发,一股股强劲的风不时掀着黑色的斗蓬,带着冷冽的气流。
安妮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决定先发制人,索性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和愤怒全都吐了出来。
“告诉我伊恩在哪里?还有你为什么要指使庸医暗中害死维娅特?你这个变态、杀人犯,你太过分了。你知道维娅特的心有多善良吗?她不计较你过去对她过去种种灭绝人性的毒打,对你的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你们的友谊还真让我感动。”他倏地转过身,嗤之以鼻地冷笑着。“维娅特只不过是我派在你身边的一颗棋子,想不到她最后却为了你一再违反我的命令,她在我眼中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枉费我对她寄予的厚望,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她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充满着愤怒和厌恶的火苗。“你真卑鄙!暗中逼迫庸医害死维娅特,然后再故意嫁祸给莫帝森。”
要不是她后来在监狱里听到庸医的交待,说不定她这辈子都会为了维娅特的死而无法原谅莫帝森。
他一点也没有狡辩的意思,反而一口气承认下来。“你说的对极了。原本我想除掉维娅特的计谋不能得逞,那个大夫珀塞尔没有成亲,父母双亡,家里就他一人,我找不到可以威胁他的东西,可是莫帝森却突然将珀塞尔撤掉了,换上了胆小怕事的庸医,我这才有机会下手。”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阴寒的眼眸流露出几许嘲讽,向她大步逼近了一步。“要怪,只能怪莫帝森,是他突然做出的决定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虽然杰西卡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得了莫帝森的头上有些无耻,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要不是莫帝森把珀塞尔换掉,他们就不可能有机会得逞。可是她记得当时责问他换掉珀塞尔的理由,他只是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其中的原因恐怕你比本王子更清楚。”
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他当时别有深意的语气和眼神,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他的反常,他早就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她宣称不孕的事,是借助珀塞尔的药来完成的。所以他一怒之下,换掉了珀塞尔。
“知道吗?你很让我失望。”他伸手抚着她细嫩的脸颊,冰冷的指尖泛着令人战栗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