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马车行驶在首城繁华似锦的街道上,守护在马车两旁的侍卫们手持锐利的长矛,神情肃穆,大街上的人们纷纷让道而行。
雄伟的皇家宫殿以其不可侵犯的傲人姿态座落在首城最高的地势上,波澜起伏的高大宫墙,金色的圆形屋顶,刻有精细花纹的墙面、显现精美浮雕的巨大石柱,都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马车渐渐上了高坡,安妮想要起身,手被他紧握着无法动弹,忍着剧痛的莫帝森紧闭着双眼,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却仍然用一只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放在胸前。
他的额头因剧痛而冒出一层冷汗,她拢着袖口轻柔地为他一一擦去,嘴里开始催促着,声音冷得发抖:“格里诺,你再快些。”
格里诺无奈的嗓音从马车前传来,“一路上你催过很多次,我也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最快速度。殿下现在的身体不适宜颠簸,那样会加重伤口。”
她不敢看他堵在腹部伤口上的那块染成红色的布,泪水如开闸一般涌出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就乘你受伤的时候逃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俯在他耳旁大声地说着,故意说给他听,每次只要听到她想要逃走他都会怒不可遏,她相信此时说这句话最能达到效果。
紧合的长长睫毛轻颤了几下,握着小手的大掌紧了紧,他缓缓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你再说一遍。”冷冷的嗓音因虚弱的身体,而削减了一些,变得气若游丝。
“你醒了。”安妮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不要说话。再坚持一会,马上要到宫门口了,格里诺事先派人让御医们在寝宫里等着呢。”
他眨了眨眼,示意她俯首过去,困难得喘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赶紧……赶紧让格里诺驾着……马车走皇宫的偏门,不能让我受伤的消息泄漏出去。”
他考虑的很周全,后天是君王的登基大典,万一皇子殿下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举国上下的臣民人心惶惶,图谋不轨的祭司势力和杰西卡肯定会乘乱出击,到时局势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安妮照着他说的大声告诉了格里诺,格里诺依言驾着马车调转了方向,很快从偏门悄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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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被两名侍卫极其小心地扶到寝宫的大床上,安妮从头到尾就泪眼婆娑地跟在后面。等候在寝宫里的戈乔夫和另几名御医赶紧上前为皇子殿下诊治。
茫然地望着侍女们来回穿梭,手上端的金盆里泛着鲜红的颜色,一块块白布转眼变成了红色。她捂着唇,全身霎时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铺天盖地地笼罩住她。
抖动着身子,发现自己离开了他的体温全身竟颤抖得厉害,她好怕,害怕就此失去他,一颗脆弱的心脏像是因为这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而停止了跳动,流动的血液因他惨白的俊脸而凝结。
头脑一阵晕眩,眼看就要倒下去,身后的侍女慌手慌脚得上前扶住她,小心地把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戈乔夫微侧过身,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安妮。“吉恩斯,殿下的伤口不深,只是流血过多,你不用担心。反倒是你的身体要多休息。”
戈乔夫的话让她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只是他后面的一句话让她有些不明白。她想问得仔细一些,戈乔夫正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地继续清理着伤口。
“小姐,御医说的没错。您的身体要紧,奴仆看您脸色不对,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瑟芬躬身上前,轻声劝慰着。
安妮倔强地摇摇头,其实乔乔夫说的没错,她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胃里一直不舒服,想要呕吐。
呕吐?是的,呕吐。脑海里钻出一个她从不去细想的问题,她这一系列的不正常难道会与怀孕有关?
她脸色一僵,不,不可能,她服过药粉,次次都没有落下,她不可能怀孕。在没有得到证明之前,她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双重打击折磨着她脆弱的意志,她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冷,毫无知觉。
寝宫里侍女们来来回回,不停忙碌着,戈乔夫和几名御医终于忙完了一切。
安妮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急切地拽住戈乔夫的手臂。“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口真的没事吗?我看他流了好多血,你们要不要再仔细检查……”
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语无伦次。
戈乔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镇静住自己的情绪。“你应该相信我的医术和判断,我仔细看过伤口,殿下没有生命危险,我也细心处理过了。殿下现在需要休息,你安静。”
安妮半垂下眼帘,轻轻点点头,缓缓放开了揪着戈乔夫手臂的双手,扭头看向躺在大床上沉睡的莫帝森,小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忧郁。
“臣下赶着去配药,熬好后臣下会亲自端过来给殿下喝。”戈乔夫和另几名御医带着几名背着药箱的侍女,急匆匆走了出去。
安妮失魂落魄地走到床前,望着他沉睡中的俊颜,惨白而无血色,轻轻握着他的手放在掌心,冰冷的眼泪顺着红红的眼眶滑落。
都是她不好,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受伤,她现在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自责和愧疚像是一把戒尺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