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跟他会合?”莫帝森冷冷地微掀起双唇,“皇宫里现在除了几位王子和公主,没有任何外人。库里奥,你的消息准确吗?”
库里奥急忙躬身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无疑。“臣下敢保证绝对准确,透露给臣下这条消息的人,是臣下暗中派在他身边多年的一个眼线。相信绝不会有错,他这次来的目的肯定要与皇宫里的一个人碰面。”
“你传本王子的旨意下去,密密加强皇宫里的守卫。”莫帝森冷漠地半垂下眼帘,略微沉吟片刻。“再从军队里抽调一些身手不错的卫士,暗中在皇宫各个角落秘密埋伏,本王子一定要揪出这个与他会面的神秘人。”
“神秘人”三个字一下攫住她的呼吸,会是和她暗中见面的那个神秘人吗?他们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神秘人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对莫帝森的敌意和仇视,这次他和外人联手对付莫帝森完全有可能。
每次神秘人约她见面都是纳罗主动过来找她,他的藏身之所她无从得知。虽然他戴着宽大的斗蓬,遮住了他的相貌和身形,经过多次接触后,她敏锐的洞察力还是从他阴戾的眼神、说话时的口吻和嗓音,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她由此猜测过他的身份,与她脑海里所储存过的一个人不谋而合,那就是杰西卡。
那晚杰西卡企图侵犯她,而说出的种种阴狠的话,无一不在表明他对莫帝森的憎恨,扭曲狰狞的面孔,眼里涌动的疯狂诡异……他或许真的是神秘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城府之深和野心之大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她该怎么办?要告诉莫帝森吗?还是她坐山观虎斗,看他们自相残杀,她再伺机逃走。
他受伤或是被刺杀,她应该拍手称快不是吗?毕竟,她是恨他的,恨他的恣意掠夺,他不停地伤害她,对她的身子予取予求,甚至妄想她为他生下小王子,一辈子受他的摆布。他是残忍之极的侵略者,她应该彻底鄙弃他,她对他的恨依然存在。
她深陷在一种矛盾的思绪里,紧张到不自觉地搓着双手,为什么一想到他受伤或是被杰西卡刺伤的画面,胸口就像被针锥一样痛,这种痛如百万支利箭袭击四肢百骇,使她全身软弱不堪。
她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因为长久待在他身边,产生了一种习惯而已。如若对象是瑟芬,或是任何一个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她都不会漠视其身陷险境。她摒弃心中奇异的感应,不愿相信自己竟会为他的安全而感到担忧。
“你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他的嗓音划破她的沉思,侵入她高度紧张和繁乱的大脑,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他皱起眉头,长臂一伸便把她捞进他怀里,坐到了他的膝上,温暖的胸膛如同暖炉一样给她传递去暖意,她发抖的身子很快便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微翘的睫毛偷偷望他,不确定在那双幽深冰冷的眼眸是否看到一丝担忧。
不知什么时候库里奥已经退下了,大殿里变得空旷而寂静,只听到紧挨在一起的两人的轻微呼吸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大殿里太空旷了,身体不由有些冷了。现在好多了。”她虚应了他一个笑脸,胡乱找了一个借口解释她的异样。不可否认,他的怀抱暖意融融,瞬间赶走了身体的莫名战栗,就连她的心也被熨烫得暖暖的。
正在她愣神时,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被他轻轻抱了起来。她惊慌地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跌落到地上。“你要做什么?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说这里冷吗?”他迈着大步走下阶梯,淡淡地瞥了一眼怀里有些不安的人儿。“那么本王子带你去一个温暖的地方。”
她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休息室门,守门的侍女唯诺地行礼,他的脚步便没有在那里停留,而是越过它,缓步向里走,穿过回环往复的拱形走廊,来到了一个长满各种热带树木,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大花园,一眼望不到边,比他之前行宫里的花园要大上好几倍。
他缓步走上了花园中间一条条大理石的弯曲小径,小径又连着一块块碧绿的草坪,草坪旁流淌着清澈的泉水。各种热带树木如无花果、芭蕉、棕榈之类,高高低低,纺织着层层叠叠的浓荫。
在一座喷水池旁伫立着造型工典的镶金桌椅,铺着精致的桌布,上面摆满了各种厅珍异品的水果和点心,旁边站着一排低垂着头的侍女。他把她放到一张雕刻精细的白色长条靠背椅上,随即在她身旁坐下。
和煦的阳光慷慨地照耀在花园里,给艳丽华美的花园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微风轻轻吹进花园,把花香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沁人心脾的气息。阳光投射在身上,果然暖洋洋的,原来这就是他说温暖的地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面前正巧摆放着一碟清香扑鼻的椰枣,她不客气地拿起一只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香甜脆口。
嘴里嚼着可口的椰枣,脑海里骤然闪现出一个面庞,金色的头发,清秀的脸庞,眼中时时带着关切的笑意,是伊恩。他跟着杰西卡到了封地后过得还好吗?杰西卡是一只披头虚伪外表的狼,伊恩一向没什么心机,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无事地在杰西卡身边当一名侍卫。
“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她把咬了一半的椰枣放回了碟子里,转过低声问坐在身旁的莫帝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