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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孔子教人,莫非存心养性之事。然未尝明言之也。孟子则明言之矣。夫心者人之神明,性者人之生理,理之所在谓之心,心之所有谓之性,不可混而为一也。虞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论语曰:从心所欲,不踰矩。又曰:其心三月不违仁。孟子曰: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此心性之辨也。二者初不相离,而实不容相混。精之又精,乃见其眞。其或认心以为性,眞所谓差毫厘而谬千里者矣。

二、繋辞传曰:无有逺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易道则然,即天道也。其在人也,容有二乎!是故至精者性也,至变者情也,至神者心也。所贵乎存心者,固将极其深,研其几,以无失乎性情之正也。若徒有见乎至神者,遂以为道在是矣,而深之不能极,而几之不能研,顾欲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务,有是理哉!

三、道心,寂然不动者也。至精之体不可见,故微。人心,感而遂通者也,至变之用不可测,故危。

四、道心,性也。人心,情也。心一也,而两言之者,动静之分,体用之别也。凡静以制动则吉,动而迷复则凶。惟精,所以审其几也;惟一,所以存其诚也。允执厥中,“从心所欲不踰矩”也,圣神之能事也。

五、释氏之明心见性,与吾儒之“尽心知性”,相似而实不同。盖虚灵知觉,心之妙也。精微纯一,性之眞也。释氏之学,大抵有见于心,无见于性。故其为教,始则欲人尽离诸相,而求其所谓空,空即虚也。旣则欲其即相、即空,而契其所谓觉,即知觉也。觉性旣得,则空相洞彻,神用无方,神即灵也。凢释氏之言性,穷其本末,要不出此三者。然此三者皆心之妙,而岂性之谓哉!使其据所见之及,复能向上寻之,“帝降之衷”亦庻乎其可识矣。顾自以为无上妙道,曾不知其终身尚有寻不到处,乃敢遂驾其说,以误天下后世之人,至于废弃人伦,灭絶天理,其贻祸之酷可胜道哉!夫攻异端,辟邪说,孔氏之家法也。或乃阳离阴合,貎诋心从,以荧惑多士,号为孔氏之徒,谁则信之!

六、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人固万物中一物尔。“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人犹物也,我犹人也,其理容有二哉?然形质旣具,则其分不能不殊。分殊,故各私其身;理一,故皆偹于我。夫人心虚灵之体,本无不该,惟其蔽于有我之私,是以明于近而暗于逺,见其小而遗其大。凢其所遗所暗,皆不诚之本也。然则知有未至,欲意之诚,其可得乎?故大学之教,必始于格物,所以开其蔽也。格物之训,如程子九条,徃徃互相发明。其言譬如千蹊万径,皆可以适国,但得一道而入,则可以推类而通其余,为人之意,尤为深切。而今之学者,动以不能尽格天下之物为疑,是岂尝一日实用其工?徒自诬耳。

且如论语川上之叹,中庸鸢飞鱼跃之旨,孟子犬牛人性之辨,莫非物也,于此精思而有得焉,则凢偹于我者,有不可得而尽通乎?又如中庸言: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夫三百、三千,莫非人事,圣人之道,固于是乎在矣。至于发育万物,自是造化之功用,而以之言圣人之道,何邪?其人又若何而行之邪?于此精思而有得焉,天人物我,内外本末,“幽明之故,死生之说,鬼神之情状”,皆当一以贯之而无遗矣。然则所谓万物者,果性外之物也邪!

七、“格物,莫若察之于身,其得之尤切。”程子有是言矣。至其答门人之问,则又以为“求之情性固切于身,然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盖方是时,禅学盛行,学者徃徃溺于明心见性之说,其于天地万物之理,不复置思,故常陷于一偏,蔽于一已,而终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二程切有忧之,于是表章大学之书,发明格物之旨,欲令学者物我兼照,内外俱融,彼此交尽,正所以深救其失,而纳之于大中。良工苦心,知之者诚亦鲜矣。

夫此理之在天下,由一以之万,初匪安排之力,会万而归一,岂容牵合之私?是故,察之于身,宜莫先于性情,即有见焉,推之于物而不通,非至理也。察之于物,固无分于鸟兽草木,即有见焉,反之于心而不合,非至理也。必灼然有见乎一致之妙,了无彼此之殊,而其分之殊者自森然其不可乱,斯为格致之极功。然非真积力久,何以及此?

八、幽明之故、死生之说、鬼神之情状,未有物格、知至而不能通乎此者也。佛氏以山河大地为幻,以生死为轮回,以天堂地狱为报应,是其知之所未彻者亦多矣,安在其为见性!世顾有尊用“格此物、致此知”之绪论,以阴售其明心之说者,是成何等见识邪!佛氏之幸,吾圣门之不幸也。

九、此理诚至易,诚至简。然“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乃成德之事。若夫学者之事,则博学审问愼思明辨笃行,废一不可。循此五者以进,所以求至于易简也。茍厌夫问学之烦,而欲径逹于易简之域,是岂所谓易简者哉!大抵好髙欲速,学者之通患,为此说者,适有以投其所好,中其所欲。人之靡然从之,无怪乎其然也。然其为斯道之害,甚矣,可惧也夫!

一〇、格字,古注或训为至,如“格于上下”之类;或训为正,如“格其非心”之类。格物之格,二程皆以至字训之,因文生义,惟其当而已矣。吕东莱释“天寿平格”之格,又以为“通彻三极而无间”。愚按,通彻无间,亦至字之义,然比之至字,其意味尤为明白而深长。试以训“格于上下”,曰“通彻上下而无间”,其孰曰不然?格物之格,正是“通彻无间”之意,盖工夫至到,则通彻无间,物即我,我即物,浑然一致,虽合字亦不必用矣。

一一、自夫子赞易,始以穷理为言。理果何物也哉?盖通天地,亘古今,无非一气而已。气本一也,而一动一静,一徃一来,一阖一辟,一升一降,循环无已。积微而着,由着复微,为四时之温凉寒暑,为万物之生长収藏,为斯民之日用彛伦,为人事之成败得失。千条万緖,纷纭胶轕而卒不可乱,有莫知其所以然而然,是即所谓理也。初非别有一物,依于气而立,附于气以行也。

或者因“易有太极”一言,乃疑阴阳之变易,类有一物主宰乎其间者,是不然。夫易乃两仪四象八卦之总名,太极则众理之总名也。云易有太极,明万殊之原于一本也,因而推其生生之序,明一本之散为万殊也。斯固自然之机,不宰之宰,夫岂可以形迹求哉?斯义也,惟程伯子言之最精,叔子与朱子似乎小有未合。今其说具在,必求所以归于至一,斯可矣。程伯子尝歴举系辞“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一阴一阳之谓道”数语,乃从而申之曰:阴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黙而识之也。学者试以此言潜玩精思,久久自当有见。

所谓叔子小有未合者,刘元承记其语有云:所以阴阳者道。又云:所以阖辟者道。窃详所以二字,固指言形而上者,然未免微有二物之嫌。以伯子“元来只此是道”之语观之,自见浑然之妙,似不须更着“所以”字也。所谓朱子小有未合者,盖其言有云:理与气决是二物。又云:气强理弱。又云:若无此气,则此理如何顿放?似此类颇多。惟答柯国材一书有云:一阴一阳,徃来不息,即是道之全体。此语最为直截,深有合于程伯子之言,然不多见,不知竟以何者为定论也。

一二、朱子年十五六,即有志于道,求之释氏者几十年,及年二十有四,始得延平李先生而师事之。于是大悟禅学之非,而尽弃其旧习。延平旣卒,又得南轩张子而定交焉,诚有丽泽之益者也。延平尝与其友罗博文书云:元晦初从谦开善处下工夫来,故皆就里面体认。今旣论难,见儒者路脉,极能指其差误之处。自见罗先生来,未见有如此者。又云:此子别无他事,一味潜心于此,今渐能融释,于日用处一意下工夫。若于此渐熟,则体用合矣。观乎此书,可以见朱子入道端的。其与南轩徃复论辨,书尺不胜其多。观其论中和最后一书,发明心学之妙,殆无余藴,又可见其所造之深也。诚明两进,著述亦富。当时从游之士、后世私淑之徒累百千人,未必皆在今人之下,然莫不心悦而诚服之,是岂可以声音笑貎为哉!今之学者,槪未尝深考其本末,但粗读陆象山遗书数过,輙随声逐响,横加诋訾,徒自见其陋也已矣,于朱子乎何伤!(谦开善当是髙僧,然未及考)

一三、自昔有志于道学者,罔不尊信程朱,近时以道学鸣者,则泰然自处于程朱之上矣。然考其所得,乃程朱早尝学焉而竟弃之者也。夫勤一生以求道,乃拾先贤所弃以自珍,反从而议其后,不亦误耶?虽然,程朱之学可谓至矣,然其心则固未尝自以为至也。何以明之?程叔子易传已成,学者莫得传授,或以为请,则曰: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尔。朱子年垂七十,有“于上面犹隔一膜”之叹,盖诚有见乎义理之无穷,于心容有所未慊者,非谦辞也。愚尝徧取程朱之书,潜玩精思,反复不置,惟于伯子之说,了无所疑。叔子与朱子论著、答问,不为不多,徃徃穷深极微,两端皆竭,所可疑者,独未见其定于一尔。岂其所谓犹隔一膜者乎?夫因其言,而求其所未一,非笃于尊信者不能。此愚所以尽心焉,而不敢忽也。

一四、六经之中,言心自帝舜始,言性自成汤始。舜之四言未尝及性,性固在其中矣。至汤始明言之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孔子言之加详,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又曰:性相近。子思述之,则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孟子祖之,则曰:性善。凡古圣贤之言性,不过如此。自告子而下,初无灼然之见,类皆想象以为言,其言益多,其合于圣贤者殊寡,卒未有能定于一者。及宋,程张朱子出,始别白而言之,孰为天命之性,孰为气质之性,参之孔孟,验之人情,其说于是乎大备矣。然一性而两名,虽曰“二之则不是”,而一之又未能也,学者之惑,终莫之觧,则纷纷之论,至今不絶于天下,亦奚怪哉!

愚尝寤寐以求之,沉潜以体之,积以岁年,一旦恍然,似有以洞见其本末者。窃以性命之妙,无出理一分殊四字,简而尽,约而无所不通,初不假于牵合安排,自确乎其不可易也。盖人物之生,受气之初,其理惟一,成形之后,其分则殊。其分之殊,莫非自然之理,其理之一,常在分殊之中。此所以为性命之妙也。语其一,故人皆可以为尧舜,语其殊,故上智与下愚不移。圣人复起,其必有取于吾言矣。

一五、所谓“约而无所不通”者,请以从古以来凡言性者明之。“若有恒性”,理之一也,“克绥厥猷”,则分之殊者,隐然寓乎其间。“成之者性”,理之一也,“仁者”“知者”“百姓”也,“相近”也者,分之殊也。“天命之谓性”,理之一也,“率性之谓道”,分之殊也(此别有说,在后)。“性善”,理之一也,而其言未及乎分殊,“有性善,有性不善”,分之殊也,而其言未及乎理一。程张本思孟以言性,旣专主乎理,复推气质之说,则分之殊者诚亦尽之。但曰“天命之性”,固已就气质而言之矣,曰“气质之性”,性非天命之谓乎?一性而两名,且以气质与天命对言,语终未莹。朱子尤恐人之视为二物也,乃曰“气质之性,即太极全体堕在气质之中。”夫旣以堕言,理气不容无罅缝矣。惟以理一分殊蔽之,自无徃而不通,而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岂不亶其然乎!

一六、至理之源,不出乎动静两端而已。静则一,动则万殊,在天在人一也。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此理之在人也,不于动静求之,将何从而有见哉?然静无形而动有象,有象者易识,无形者难明,所贵乎穷理者,正欲明其所难明尔。夫未发之中,即“帝降之衷”,即“所受天地之中以生”者,夫安有不善哉!惟是喜怒哀乐之发,未必皆中乎节,此善恶之所以分也。节也者,理一之在分殊中也。中节即无失乎天命之本然,何善如之?或过焉,或不及焉,犹有所谓善者存焉,未可遽谓之恶也。必反之,然后为恶。“反之”云者,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也。所以善恶之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万,兹不谓之万殊而何?然欲动情胜,虽或流而忘反,而中之本体,固自若也,初未始须臾离也。不明乎此,而曰我知性,非妄欤!

一七、乐记所言欲与好恶,与中庸喜怒哀乐,同谓之七情,其理皆根于性者也。七情之中,欲较重,盖惟天生民有欲,顺之则喜,逆之则怒,得之则乐,失之则哀,故乐记独以性之欲为言,欲未可谓之恶,其为善为恶,系于有节与无节尔。

一八、天人一理,而其分不同。“人生而静”,此理固在于人,分则属乎天也。“感物而动”,此理固出乎天,分则属乎人矣。君子必愼其独,其以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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