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赵帆盯着王友贤,他的眼睛里面露出一种不可抗拒的严厉,王友贤苦笑一声道:“你认为我能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输给他了,按理说,明天我就得给他们办理取保候审,他们就得出狱。但是你老子是县领导,当然可以随时把我撤了,换一个狱长。另外,就算你不放他们出狱,天书……你能到手么?”
赵帆淡淡一笑靠着身后的沙发慵懒地说:“这一点你不用费心,我自然有办法将该到手的东西拿到手,你这段时间只管想办法稳住他们就行了。”赵帆说完之后,他身后那三个人拍了拍手笑道:“我们的目的只是天书,你还算错了一点……让他们出狱?没那么简单……与天书有关的……都应该——抹杀!”王友贤微微一怔看了看那三个人,都是一副穷酸老头儿模样,穿着土拉吧唧的布衫,身上还有一股闻洗不去的诡异臭味儿。
王友贤一闻到那个味道登时心里明白几分冷笑道:“原来是三个‘地里窜’(盗墓的),你以为杀过人就跟杀个鸡那么简单?这地方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说话?”那三人身上的臭味儿正是常年盗墓身上沾的尸臭,王友贤也是从基层混上来的,以前就抓到不少倒斗儿的,对这个味道自然是熟悉无比。
赵帆打了个圆场笑着跟王友贤介绍道:“老月、老米、老兑,这三人是江湖上的老前辈,我父亲以前受过三老的恩惠,今天他们有事相托,王所长,有些事情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今天既然来找你,那就是经过了我父亲意思了。”
王友贤见他抬出了他父亲,当下沉思片刻之后说:“那个小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实话实说,老子也想弄了他们,可是老子有个原则——愿赌服输,你这样……我以后没法跟别人赌了……”
赵帆笑道:“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只是让你拖延几日而已,天书我有办法拿到手。到手之后,你便可以不用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所长了,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应该更适合你……”王友贤听到副局长那三个字眼皮一跳大喜:“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可是你要怎么把天书弄到手呢?”
赵帆淡淡一笑抬起手拿起一块鞋刷擦了擦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
牢狱之内的李暮年躺在床边额头滚烫的让人害怕,狱医已经给他开了几服药,朱老九几个人心急火燎地给他喂下之后依然不见他醒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吕猴子毛躁地抓着头皮。毛寸儿打了他一下说:“医生不是说了么?他是受惊、疲劳过度,身体透支厉害,再加上晚上寒气让他发了点烧而已,需要的就是静养,你他姥姥的乱的这么厉害小李子怎么静养?”
朱老九朝着狱门口看了一下小声啐了一口骂道:“已经过去两天了,按说那变态狱长早应该放我们出去了,看来他姥姥的也不过是个输不起的孬种。”****挤出一丝笑意给李暮年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没打算他、他真能放我们出去,不、不过小李子赢了,给我们出一口气,也、也就行了!”
“茞儿……茞儿……为什么……”李暮年那发白的嘴唇哆嗦了几句,眼睛依然闭的很紧,一双瘦弱的手用力地抓着被角,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样。吕猴子几人怕他把被子抓下来纷纷摁住他,哪知道越是这样李暮年反应越是激烈,一刹那竟似疯了一般咬着牙嘶吼起来。朱老九以为凭着四个人的力气玩一样可以摁住他,哪知道李暮年此时的力气竟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手脚乱摇之下险些将他们四个人掀开。
杨黑白靠着墙坐着淡淡地看着李暮年喃喃道:“毕竟是又一次透支了身体,身体内的道场承受不住了么……”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众人正一个个慌乱如麻之际,忽然听到当啷一声狱门打开的声音,一个带着大檐帽的狱警走了出来冲着众人吆喝了一声:“李暮年出来一下!有人找。”
吕猴子呆了一下怒道:“你没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他现在能出去么?”那狱警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他出不出去是他的事情,李暮年,这次来探望你的人是——周茞儿。”
接待室内,李暮年披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额头上的汗水依然再徐徐地冒着,面色苍白的吓人,可是在那个人的面前,他还是努力地摆出一副笑容,眼前的周茞儿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微微盘了起来,脸上没有擦任何粉妆却依然显得那么动人……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李暮年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捏了自己的脸一下颤抖着笑道:“我、我这不是在做梦么……茞儿……茞儿……”那样小心翼翼地呼唤,仿佛是害怕打碎了这不现实的梦境。
周茞儿脸上浮出一副关切之色,她抿了抿娇艳的嘴唇低着头轻声问道:“暮年,你还好么?我听说你病了……”李暮年眼眶又湿润起来他激动地大声回答:“好!好!我没什么事。茞儿……你……你不怪我么?”周茞儿摇了摇头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实都是我不好,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但我却不能回应你。那天我也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内疚,倒是让你被关在了这里,我会让赵帆帮帮忙早些放你出狱。”
李暮年擦了擦眼角笑道:“你能来看我,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那天真的是……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原本的意思就是想参加你的婚礼,好好地祝福你一下,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李暮年话刚说完只觉得右手背上忽然一凉,周茞儿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竟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小手细嫩柔和说不出的舒服,李暮年脸颊一红不由得低下了头。
“暮年,我能帮你出去,你愿意按我说的做么?”周茞儿的声音甜腻腻的仿佛要将李暮年融化掉一般。李暮年微微抬起头看着她奇道:“怎么出去?”周茞儿低声道:“我听说你得到了一件古文物,那个东西有些邪气,就是那个东西让你变得失常,赵帆的父亲恰好是负责县里面这一块的,听说文物被盗走,他怕会担责任,只要你把那东西交给我,他就撤销对你起诉,到时候他找一下关系,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李暮年微微一愣,他慢慢地抽出了被周茞儿握着的手缓缓地伸进了自己的内衣——天书正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已然被他身上的汗水变得潮湿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么?”李暮年喃喃地看着周茞儿忽然觉得发热的额头更加疼痛起来。
周茞儿用力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我们从小、从小就关系很好,我骗过你么?”周茞儿握住了李暮年发烫的手声音柔软轻和,李暮年思索了一会儿后咬了咬了脱皮的嘴唇点了点头:“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那件东西我没带着,明天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再交给你……怎么样?”
周茞儿颔首笑道:“好的,你生了病,先把病养好,不着急,对了我来这里给你买了些东西,你带回去吧。”周茞儿从旁边提出一个包装袋,里面放着一些营养品和水果,看上去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李暮年苦笑道:“发一点烧而已,用不着这些……”“拿着。”周茞儿调皮地努了努嘴,李暮年仿佛一瞬间见到了数年前那个依偎在自己身边撅着嘴央求自己的小姑娘……
他背过脸去擦拭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丝笑意接过了之后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的时候,李暮年脚步变得轻飘飘地,仿佛踩在云上一般,他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啊……茞儿不会怪我的,一切都怪我自己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抓住身边的幸福,才导致了现在的样子,天书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作用,出狱之后我就陪在四爷身边,安安心心地找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伺候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想象着自己的未来,李暮年忍不住笑出了声,在狱警的带领下进了监狱之后,他的气色倒比之前好了很多,吕猴子几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也替他高兴,并且替他消灭了周茞儿送给他一些营养品。
看着朱老九几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水果,李暮年哈哈一笑弯着腰走到了狱室的角落里挨着杨黑白坐了下去。
“碰见那妞儿了?这苹果挺甜……”杨黑白接过李暮年递过来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李暮年点了点头笑道:“是,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杨老先生,可能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不过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我出去之后一定替你办好。对了您不是要让我帮您送什么东西么?”
杨黑白却呸地一声吐出了嚼烂的苹果皮淡淡地问道:“她怎么那么好心?没提出什么条件么?”李暮年深吸了一口气仰视着头顶冰冷的墙壁说道:“她要天书……”
杨黑白正在咀嚼的嘴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你给她了?”李暮年摇了摇头:“没有,我准备明天给她,这东西我今后也用不上了……”杨黑白讥笑道:“是啊,今后也用不上了,给了她之后,你就呆在这里一辈子,当然用不着天书了……每天跟这几个混混吹吹牛,侃侃大山多自在。”
李暮年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说:“杨老先生,您说这是什么意思?”杨黑白冷笑道:“她既然知道天书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外面有人知道这玩意儿在你身上了,肯定是那俩倒斗儿的抖出来的你。天书这东西识货的人犹若珍宝,就算你交了出去,他们难道就肯安稳的放你出去?难道不怕你将天书的事情再向别人抖落出去?嘿嘿……换做是我老头子,只要你一交出天书,老子就把你给做了。因为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李暮年额头汗水涔涔而出喃喃道:“应该不会这样吧?茞儿她不会……”杨黑白讥笑道:“我还以为你经过跟那个狱长一次赌博会成熟点,没想到还是这么没有半点心机。雏鸟一只,别他娘说是个老鹰了,一条半大的瘸狗都能把你咬的稀烂。你想想,那妞儿若是真的对你好的话,你被抓进来这么多天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你?倒是你外面那个朋友来看过你几次……今天一见面就送你这么多东西,而且直接就跟你说天书的事情,她目标很明确,就是你手中的天书。”
杨黑白这几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像一道天雷打在他的头上,李暮年的头好像爆炸一样疼痛无比,他抓着头发痛苦地说道:“不会的……茞儿她,毕竟小时候和我是好朋友啊……她以前那么天真善良……”
杨黑白摇了摇头:“你上这几年学上的是个**!那妞儿虽然没考上大学心思可比你强多啦……你再想想,赵帆是县领导的儿子,他想要女人的话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你那什么茞儿算个屁!跟县城里面的姑娘比有别人漂亮?有别人家境好?她是屁股别别人圆还是奶子比别人大?但问题就在这儿,既然她要长相比不过人家,要家境也比不过人家,为什么赵帆就偏偏娶了她?”
李暮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犹如被猛然泼上一盆冷水一般颤抖着问道:“为什么?”杨黑白咬了一口苹果冷笑道:“自然只有一点——这女娃有心计,懂得怎么抓住人心,不然的话赵帆为什么非她不娶?嘿嘿,你也是学过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的,透过现象看本质都不知道?”
李暮年抖动着身体用力地摇着头低吼道:“不会的!不会的!茞儿她……你知道什么!你又没有见过她!又没有接触过她!你只不过都是凭着自己的猜想说的!你这是唯心!”
“他姥姥的!气死老子了,真他娘是闷葫芦不开窍!老子倒成了唯心了……”杨黑白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样吧,今天晚上,老子带你出去走上一遭,让你看看咱们俩到底谁他娘的才是对的!”
李暮年愣了一下问道:“你能带出我出去?”杨黑白叹道:“老子是不忍心见一个好苗子被一群狗崽子给毁了,你别以为老子带你出去你就自由了,看过以后你就还得跟老子回来这里,你想凭老子的本事带你出狱没那么简单……”李暮年点了点头:“好。”
“你小子,到时候可别因为现实太残酷疯掉才好……也罢,刺激刺激这小子也好,谁他娘的不是从挫败和欺骗中成长起来的。老子当年不也是吃了不少闷亏才变的机灵了?”杨黑白心中这样想着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