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雷王府书房,云青藤安坐在北零天的长长的书案前,桌案上垒满了一堆又一堆的书籍,每一本都是哗啦啦翻看几下,眨眼就扔,雷一则负责接收从不同角度飞走的书籍,然后一本本放回书架。
雷一面上风平浪静,嘴角忍不住有些抽动。这位主这是真把这书房当他自己的了?反正他雷一是不会那么认为的。因为这位主真是一点也不斯文客气啊!原以为他要找什么资料,可是依他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在找茬或者发泄不满!
书房可是机密重地,哪里容得这位主这般祸害。书房里的东西,不说都是珍奇,却都是宝贝啊!往日要是谁敢这样糟蹋,那等同于找死。这次主子倒是舍得了,竟然没有禁止这位主入书房,不知道主子是否能预见到了书房里书本满天飞的场景。真是没有想到,明明跟主子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是这么一副德行!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秋后算账!
“白云史记,雷龙史记,圣地史记,魔云都史记,白云地志,雷龙地志,圣地地志,魔云都地志,白云奇闻录,雷龙人文,圣地大动荡,魔神学院传承者录•;•;•;”云青藤翻书的时候虽然有发泄情绪的嫌疑,不过确确实实找他需要的信息。刚念的那些,都是通过书本的翻阅痕迹,新旧程度,以及主人留下的气息,甚至书本内容以及标题信息找出来的。他确定,那些湿北零天有翻阅过的。从这些书籍看来,北零天过目不忘,而且及爱惜书本,新书如果只有他一人翻过,都是不留痕迹的,另外还能说明北零天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家。
“哦,还有本《金龙变》,真是难得,这是本类似于小说的书吧!”云青藤拿《金龙变》的时候,手不由一顿。嘴角难得的挂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什么?”雷一对于云青藤特意念出口那些书本名,暗暗吃惊。因为那每一本都是主子曾经阅读过,虽然仅仅一次而已,为什么云青藤会挑出那些来?是因为跟主子一样有相同的目标吗?不,不应该是这个原因,那么就是云青藤知道哪些书是主子读过,云青藤无疑与主子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他是用什么样的方法知道那些才是主子读过的书?第一次在云青藤面前发呆,反过来时,没有听到云青藤说的话。雷一意识到,云青藤看来真的如主子说的那样,已经恢复一些记忆了。只是恢复了多少,还有待考察。
“没什么?”云青藤对于雷一的突然不在状态,没有什么表示。他其实在等雷一跟他说些什么的,不过显然这个雷一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于是也不再等雷一主动坦白,迅速打断了雷一的难得的疑问句,他继续挑着书本,静默了片刻后,又突然出声,“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或者有没有谁要你代他向我问候之类的?”
“主子,有什么话要问吗?”雷一不动声色,直直的看着云青藤。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他知道云青藤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举动,而现在的这句话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
“作为属下,刚才你有些逾越了。”云青藤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得到雷一的视线。“另外,像你这样对主子说话的应该很少。另外我真是你们的主子?”
云青藤忽然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了雷一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又接着的道,“所以,你不必勉强的叫我主子,你演戏的天赋并不好。顶多是比较擅长面无表情而已!”
“抱歉,那么请云少爷跟主子见一面。”话说到这份上,雷一已经明白这位主,已经完全清楚自己只是个替身了!他也不想在做戏,他也确实如这位主所说只是擅长面无表而已。
“你难道不应该多说点什么?比如说解释一下你们才找到你们的主子之类的,——”云青藤似乎好心的提点道。他对于雷一过于简单的话有些不满,这雷一是不是也太敷衍了点。好得他发现的这个秘密也不算小,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当初确实是阴差阳错,而且云少爷也失忆了。”雷一问心无愧,只要是为了主子的,他都不会心虚,何况确实是阴差阳错而已,后面虽有将计就计的嫌疑,但是也是因为这位主失忆了。
“你是说你们们无意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吗?”云青藤轻笑,见雷一不语。云青藤又兀自说道,“恩,是一半一半,这个不好回答。算是将计就计吧!真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只是你家主子不怕我从中作梗?”
云青藤边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们的做法。内心里却撇了撇嘴,这北零天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点。雷一听到后面那句话,眼里略有一丝不屑一闪而过,嘴角勾成一个自豪的弧度。放佛在告诉云青藤他们家主子从来没有把他这只蚂蚱放在眼里过,怎么可能有所谓的担心。而且主子也明确的吩呼过,如果云青藤问什么,那就如实告诉他。主子从来都没有认为云青藤的存在会危险到他们的计划。
云青藤看了眼雷一的表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看来在你们心中,你们的主子就是神。虽然他人单力微,却也不是没有智慧啊!不过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确实只有一条路可走。投敌?那是绝对的死路一条。谁叫他用这幅长相,在这里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戏,虽然都是他的真实表演,没有什么参水的成分,可是谁叫自己失忆了呢!而且目前还仍然失忆,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会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去结盟的,绝对的会被确认为目的不纯。逃跑?不说他对这世界两眼一抹黑,这个北零天的身份嫌疑没有解除之前,那些人就算猜测我可能只是个冒牌货,为了以防万一,那边的人肯定是会采取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计划,会对自己穷追不舍。至于俩边搞破坏,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之类的,于他太过遥远。现在他其实是连蚂蚱都不如的,蚂蚱还可以蹦跶几下的。而他要是真正与这些人的势力对决起来,应该只能算作蚂蚁,而且还是路过的那只。所以不需要多做思索,他只有一条路可选,与北零天继续合作,这才是双赢的。看来人家早就算过了的。
“看在你们最近照顾我很尽心的份上,我就跟你们主子见一面吧!”云青藤在心底感叹,这人真的是无比聪明的啊!难怪北零天不害怕,因为他这只没实力的蚂蚁,只有依附于一方,才能保全自己。
“额!”雷一没想到云青藤都没有做思考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有些惊讶,他其实还是准备了几句说辞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还有其他话要说。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不像你们有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云青藤淡淡的说道。
“云少爷现在记起了多少。”雷一只是出于好奇,面前这位主也许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聪明。一个忘了所有东西的人,他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不对劲的,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只在演失忆而已。
“你主子吩咐的?”云青藤问,不过他没有这么认为。
“不是,是我自己。”雷一如实答道,他希望尽量完美掌握面前这位主的情报,不管他答或不答,他都能从中得到一些想要的信息。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云青藤不置可否的问。
“因为云少爷比我形象中的还要聪明。”雷一道。他现在是主子的眼睛,他需要尽可能准确的了解眼前的人。
“呵呵!”云青藤又笑,觉得雷一很有意思,这也是个聪明人啊,同时觉得北零天很有福气,“我答了,你能从里面获得什么信息?不答又能获得什么信息?”
“有云少爷这句话,我想主子会知道您是个什么样的人。”雷一的称呼加了一个您字,对于云青藤的恭敬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你很相信你们的主子?”云青藤问。
“是!”雷一回答简单而干脆,只一个字却是一种深入灵魂的信任。
“相信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弃你们?”云青藤又问,停了一会突然又有些莫名的接着说道,“你们具备了作为属下最好的品质——永不背叛的忠诚。”
云青藤第一次这么郑重的跟雷一说话。内心里隐隐有些羡慕这样的信任,似乎这东西就是他曾经缺少的一样。这一世醒来后,忘了前程往事,却有一种习惯他却没有忘,他的心很凉,是停止跳动的,放佛不愿意接受任何人。这里的几个月,无论越妃子的掏心掏肺,还是雷英儿的完全依赖与信任,甚至那个女人爱意温暖的眼神,都没有让他的心脏跳动一分一毫。虽然他无时无刻都是笑意暖暖,虽没有恶意,却是疏离至极。他的笑容不是假的,却是空洞的,他曾想自己为什么笑,又是对谁在笑,还是因为自己想笑,所以才能笑。为什么又总在没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会恢复到默然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