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装模作样的去喝了水后,就在当门神。云橙伸着脖子,无比稀奇的看着传说中寡言少语的师傅。当然这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刚记铁铺的人都知道,师傅跟师娘的话老多了,只是此事不为外人道也。话说这姑娘谁家的,一身破破烂烂的,这是上哪打架去了,跟师傅很熟吗?是师傅什么人啊?这长相怎么有点眼熟呢?似乎有那么点像师傅?额,不是师傅和师娘的女儿吧!可是不对啊!师傅家里除了一年前外面领回来的刚之阳外,没听说家里还有个女儿呀!
“云橙,你耳朵不在?”见云橙半天不动,眼睛里闪着八卦光芒,刚云皮笑肉不笑的道。
“额,在,在!”云橙一惊,连忙应声。开玩笑,能不在吗?师傅喜欢为老不尊,他可玩不过。连忙满面堆笑的看向云紫夜,“姑娘,跟我来。”
“我叫云紫夜。”云紫夜对于姑娘俩个字,实在是习惯不了。而且她向来都不吝啬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哦,我叫云橙,师傅他们都叫我橙子。”云橙眼睛一亮,也说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连小名也报上了。一定要跟紫夜搞好关系,看刚才师傅的情形,将来说不定能成为靠山。
“呵呵!”云紫夜觉得这云橙是不是缺根弦,有这么介绍自己的么,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憨气的,倒是有些像装傻的,“那么麻烦了!”
云橙领着云紫夜,走向后院。院子不大,里面有一颗老槐树,一口水井,一方石桌,三条石凳。石桌上有个线篓子,还放了几件蓝色的旧衣裳。云月纱坐在一条石凳上,静静穿针走线。云月纱是刚云的老伴,满头银发,面容安详,眼角上只染了些浅浅的皱纹,不像个暮年的老太太。
“师娘!”云橙一走进院子,就高兴的喊了一声云月纱,“额,你怎么又再给桶子缝衣服啊!”
“怎么还叫桶子,好得比你年纪大,”云月纱微笑着抬头,“小桐家里只有爷爷,也没人给他补,师娘反正有空,不碍事!”
“怎么会没事,对师娘的眼睛不好。再说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还不如穿我的,或者给他买几件也行。”云橙抖着一件蓝色破衣裳嫌弃加不满的道。
“你这孩子,净说瞎话,他可比你壮实。你的衣服他能穿?那是笑话。还有,你还能给他买一辈子的衣服不成。”云月纱嗲怪道。
“这有什么难得?”云橙不以为意的撇嘴,他们家别的不多,钱是很多的,负责一个人一辈子的衣服,根本不算个事。要知道他们家要负责上百个佣人一辈子的衣服。
“臭小子,你还得瑟上了。”云月纱站起身子,要去拍云橙的头,云橙身子一躲,一直站在身后的云紫夜就突兀的出现在云月纱的面前。云月纱身子一僵,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眼睛定定的看着云紫夜的脸。
“这,这孩子是谁?”云月纱声音有些颤抖。
“对了,她叫云紫夜。”云橙说着有些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居然把紫夜丢一边了,都是云桐那家伙,家里干嘛这么穷,几件破衣裳还要到师娘这里来抢眼球,一个大男人了,又不是没小孩子,自己缝一下不就得了。
“紫夜,紫夜!”云月纱喃喃的念着这俩个字,神情一阵恍惚!阿妈!你看,紫色多漂亮啊!如果我有了孩子,就给她取个名字叫紫夜!是个很好听又漂亮的名字吧!呵呵!跟阿妈的名字一样好听~~~~~~~你这孩子,你才多大点,再过十年都早了!~~~~~~~
“师娘,你怎么啦?”云橙不知道云月纱为何激动,疑惑的看了看云紫夜的脸,又看了看云月纱。他发现云紫夜跟师娘更像,不会真是女儿吧!
“真是个好听又漂亮的名字。”云月纱回神,然后说道。“橙子,你进来是有什么事?”
“额,师傅让师娘给紫夜找身衣裳换换!”云橙说道。
“怎么不早说,先前还拦着,你是故意的是吧!”云月纱板着脸不满的说道,“还有,你和她很熟啊!不许叫紫夜,叫云姑娘!”
“额?”云橙傻眼,这是娘怎么说话突然就怪怪的呢?
“傻了?去,到柴房给我把火点着了,炉子里添满水。”云月纱眼一横,指着柴房霸道的支使着云橙。
天,我啥时候变成了老妈子了,好得我也是少爷一枚,委屈的在打铁铺充当学徒也就罢了,现在沦落到要去当烧火的了。不过师娘你确定不怕我把柴房给烧了。不对,他不可能把柴房烧了,虽然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成为师傅的徒弟后,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怎么起火。看来师娘是算的准准的,把他这徒弟掐的死死地。师娘彪悍无匹,师傅无耻无敌,做徒弟的非常苦逼。云橙心底哀叹,乖乖的烧水去了。
“你叫紫夜!”云月纱心已平静,再一次问了云紫夜的名字。
“恩,云紫夜!”云紫夜淡笑点头。她对云月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应该是来自云月纱似曾相识的那张脸。不过她不理解云月纱激动的真正原因,只是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想来有一部分是自己跟她的女儿或者孙女的长得像的缘故。
“你这是上山了?”云月纱笑着问。
“恩,山上迷路了,然后不小心把衣服也刮坏了!”云紫夜笑眯眯的说。这不算撒谎,是说了一半事实而已。
“你这孩子!不说实话!不过,不想说,就不说罢!”云月纱只是随口一问,她是知道云紫夜心里还藏着话的,但不打算究根追底。想来这孩子大概是特别怕麻烦的吧!
“都过去了,说出来,只是多让一人担心。”云月纱应该只是个路人的,她完全可以不多说了这么一句的。云紫夜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猜来猜去的人生,不仅麻烦,而且很累。她的人生准则是:要不不理,要不从一开始坦白。而现在她却突然的解释了一句,像是为了安抚云月纱似的。“还有,我怕有麻烦。”
“呵呵,那就不说了罢,奶奶也只是顺口。”云月纱乐呵呵的道。云紫夜说的直白,甚至有些无理。云月纱听着却十分的舒服。这孩子不仅怕别人担心,还怕别人泄露她的行踪,但更怕自己给别人带去灾难。是个真真正正善良的孩子。
“奶奶跟我的母亲长得真像!”云紫夜突然说道。她知道云月纱很想问这样一句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问。
“是吗?”云月纱一怔,转而又笑了起来。这孩子心思竟这么敏锐!“我也这么想。”
“跟我的祖母也像。”云紫夜看着云月纱的眼睛又加了句。是的,母亲是祖母的孩子,跟祖母也是像的,但是母亲更像眼前的人。
“哦!”云月纱浅笑,眼里有一丝光芒瞬间熄灭了。停顿了一会又道,“倒是想见见你的母亲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像我?”
“那看我就行了,父亲说我和妹妹是母亲一大一小的克隆体!”云紫夜说。
云月纱当然不懂克隆体,微微疑惑。
“额,就是说,一模一样。”云紫夜解释。
“是吗?竟是一模一样!你还有个妹妹么?你的母亲一定很幸福。”要是果儿还在,是不是也会活的幸福。
“恩,很幸福!”云紫夜眼神飘远,有些怀念的味道。母亲当然是幸福的,父亲那么爱她,祖父祖母也那么爱她,连她们也是那么的爱她。只是生命却有些短了。是她的幸福超载了,所以要用她的寿命来换取吗?云紫夜不解!
“怎么?想家了?”云月纱问。
“恩,有点,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从没有这么想过。以前上学,一个月回去一次,都没有这样想过,不知道是不是越活越小了,真是奇怪,明明是越长越大才对!”云紫夜坦白道。
才见几分钟而已,竟也可以这般毫无顾忌,放佛一切本就该如此一般。这世界的缘分真的很奇怪啊!云紫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