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五星二黄
天气:晴宜:出行、嫁娶、启攒忌:开市立卷
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起来,不多时,我、妹妹、翎和夕宿一行四人已经坐在开往海源市的车上了。
翎在前面开车,下午四点的阳光,不愠不火,温温地照在身上,感觉懒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畅快。车速不算太快,妹妹把车窗开着,那风徐徐地灌进来,将原本长期密闭有些憋闷的空气驱逐得一干二净。
夕宿原来一直在灵兽族里生活,外面世界来的少,即使跟我们住以后,我又是有点偏宅的属性,妹妹出门逛街也不喜欢老带个小孩子在身边,所以出门到这么热闹大街上的机会还是不多的。对车外的景况很是好奇,趴着车窗缘把圆嘟嘟的小脸贴在上面看就算了,还几次三番将手伸到窗外去,不过这动作太危险,一有苗头就被妹妹拍回去。
家里帐篷烤箱什么都是现成的,不过食物倒准备得不多,反正现在超市里什么东西都有,烧烤专柜里面别说烤具了,连食物和调料都应有尽有,所以不足的部分我们都打好了主意,路过的时候直接买就是了。
所以在经过本市一家不错的超市面前时,我们便让翎停了车,一行人到里面选购些吃的。直接走到烧烤专柜面前。烧烤专柜紧邻着生鲜区的冷柜,那些调拌好的烧烤冷鲜肉类和蔬菜都一盘盘、一盒盒整齐地码在柜子里,让人一目了然;对面过去几步则摆着张台桌,桌子上陈列着小烤箱、铁签竹签、小刷子和各色调味料。
我们四人齐上,很快将散装的各种肉类用食品袋装好,一会一起到称重台称重,再将蔬菜类拿上几盒,走时还不忘顺上了个人喜爱的调料。
很不巧,偏偏今天超市生鲜部有打折,各位主妇、欧巴桑们如苍蝇见了血一样在这里血拼抢购得群情激愤、热火朝天,不但打折柜台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就连称重台前也排起了长龙,一眼往去,三条队伍,每一条都没少于二十人。
妹妹见机得快,赶快扯了个借口对我说她要到楼上日用品部买两袋纸巾,车里准备的纸巾好象不太够,话一丢下就转身跑了。再看翎——难道你还能要求他这么个大男人站在一群欧巴桑中间排队?我脸色黑了黑,这家伙是不能指望的。再看小夕宿,这小家伙外表还是个七、八岁的粉嫩小孩子呢,别说让他排队了,就算让他提着这么又沉又大的购物篮,也会被人指责虐待小孩。
只有我自己乖乖排队了,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俩挥挥手:“翎,你先买瓶果汁带夕宿到外面找张凳子自己坐着喝吧,顺便拿份报纸,别在这里等我了。说不定你看完报纸我这里也能出来了。”
更何况如今这世道,人心开放,美女在外不但容易惹苍蝇,帅哥在这类人潮汹涌的地方被吃豆腐也是时有所见、时有所闻的。象翎这样的品貌,往哪站都是一等一的好,随时能吸引别人的眼球。虽然由于这家伙气质凛然,一般人不敢打他主意,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叫什么莫名其妙又不怕死的摸了两把,这家伙发起飙来可就糟了。
翎看看四周,倒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当下就同意了,对我点点头:“好吧,不过外面也太乱,我先带夕宿回车里等你。”
我苦着脸排队,排啊排,好容易快轮到我了,为打发无聊,我伸长脖子看着排在我前面的人称重,也四下打量那些排队站在我身前身后的都有些什么人。
其他都没什么好说的,可让我留意的人也有,比如排在我前一位的那位欧巴桑。四十多岁年纪,丰满的长圆脸,皮肤略黑,泡眼皮,细眼睛,眼角撒着鱼尾纹;整张脸从侧面看去平平扁扁的,无甚特色,脑袋后挽着个圆髻,用黑色发箍扎得紧实。没戴什么首饰,一身半新的衣服收拾得干净整齐,看着挺简朴,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她购物篮里所有的菜色都证明了这一点:从它们露出的标签上全部都注明了是打折的,而且所有已经标了标签的包装袋上,其标价都在货币的最小面值“分”上以四结尾。
这家超市有个特点:最后结帐时候结帐最小面值是角,一角为十分。在如今社会,货币钞票上的分值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怎么流通了。而家超市更是,在顾客结帐时候,每一样分面值的货品都采取四舍五入的方式,所以,那些货品上最后单位标着的一分到四分钱,都会被略去地扫描进入收银机来结帐的。虽然表面乍看商家是吃亏了,可在顾客眼里架不住它实在,基于一般民众普遍爱贪小便宜的心理,这家超市的生意反而更好。
在这家超市里,虽然我们购物是喜欢挑选那些标价最后分面值尾数为一到四的商品,可是,在购买的所有商品中全部挑选四的。。。。。。那很累很考眼力和耐心啊。所以,一看到这位欧巴桑的菜篮,我顿时膜拜、崇敬之情油然而深:大婶,您乃高人也!
不过我没和她说话,把崇敬放在心里,只是默默地自己称重、结帐,便出来上车与其他三人回合了,当然,汇合以后少不得要丢给妹妹好几个白眼,鄙视她临阵脱逃。
如果说我和这个称重时排我前面的大婶只是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的擦间而过,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最多看到了,有个印象,转眼分开很快便忘了就算了。可是,没想到,我很快又再次遇见她。
我们出超市没多久就赶上堵车了,虽然我们在超市买东西的时间不长,可架不住称重和结帐两大难,所以这时间就给拖了,所以就拖到下班时间了,所以下班时间车就多,所以。。。。。。我们就给堵路上了。
这堵车就堵吧,好不容易到了十字路口,又很悲剧地红灯了,于是继续傻等,顺便很无聊地数前面过的车子有几辆。在等红灯的时候看见前面经过一队很隆重的婚车队,也不知道谁家结婚这么有钱,这车队那叫一个长啊~~~~~~长长一排儿,贴着花,扎红绸,一辆接一辆,没完没了。
这景儿夕宿本就见的少,现在就好齐了:“玉衡姐姐,天旋姐姐,那么多车子又摆花又扎绸带还排这么长的队是做什么的呀?”
于是妹妹就告诉他:“夕宿,这样打扮的车叫婚车,给新郎新娘坐的,人家结婚的时候就会坐在里面呢。”
“哦。”夕宿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数下:一婚、二婚、三婚、四婚。。。。。。”
此话一出,车里安静两秒,众人皆笑。我揉揉肚子,看看正在驾驶的翎,还好,刹车还是踩得牢牢的。
好不容易过了红灯,随着广大车流继续缓慢前行,为了抄近路避开大多数车辆,我和妹妹让翎将车拐入旁边一条不太宽的居民街道。没想,才开上去走不远,又堵住了,前面一大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路边围成一圈堵了个严严实实,旁边还有辆110的巡逻车停在那。
这会儿我和妹妹坐不住了,让翎继续看着车,我们两个拉着夕宿用力挤到人群中看个究竟。仗着夕宿人小脸嫩,别人都让着他,我和妹妹以他开道,三下两下很快挤进内圈探出个头来。
圈子围成的空地上我看到了之前在超市留下印象的欧巴桑大婶,她手上推着辆老旧的自行车,前篮后座都涨鼓鼓地绑着她在超市买来的菜,后轮胎瘪瘪的,看样子那气没了个彻底。她前面有一家自行车的修理摊位,一位中年修车师傅围着条脏污的围裙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在做着劝解。
“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妹妹急急问向旁边路人,眼睛耳朵也不忘继续关注圈中进展。经过那人一番解释,我们才知道:
那欧巴桑大婶是这附近的居民,平时也就是爱占小便宜了些,是个买把菜,交了钱拎了菜还要顺手扯上两根葱的主儿。今儿骑车路过,发现自行车气不多了,正好看到这路边自行车的修车摊子前有个电动充气机摆那儿,便停下车来充气。
修车师傅很快为她充好了气,她也交了钱骑车走了,可没走两步,又回转身来按老习惯要求修车师傅给她的车子再多加些气。
修车师傅没动手,还好心告诉她:“你车上东西这么沉,再加上你百八十斤的压上去,气充太满了小心爆胎啊。”
结果她小心眼子以为别人小气,就说:“没事儿,我自己的车还不知道么,还能再充点儿,你才充这么一会儿,看看,车胎还软着呢。”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抓过充气机的气嘴儿往自己车轮的气嘴上凑。
看修车师傅还想劝她,还豪爽地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要是胎爆了就都算我自己的,决不找你!”那胸脯可是拍的“啪啪”响。
修车师傅怕她弄坏了充气机,只好动手替她联上了,又充了会子气,直到她自个儿捏着硬邦邦的车胎满意了才罢休。
大婶重新骑上车子往家走,可这会儿悲剧了,这走的路程比刚才还短呢,就听“乒”一声巨响,炸胎了。
现在大婶可不淡定了,回过头来就要修车师傅赔她车胎呢,还说修车师傅经验丰富,碰到这事儿理应劝阻,现在害她车子爆胎,就该修车师傅赔。
可修车师傅说,他已经尽到提醒劝阻的责任了,是大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才这样的,这帐儿不该算到他头上。
两人谁也没让步,说不拢,大婶可不肯吃亏,而且她还颇有些法制知识。这不,“有困难,找警察”掏出手机报警,把110招来了。让我们这会儿有热闹好看。
还好110还是讲道理的,经过调查了解,弄清了来龙去脉,最后认定爆胎的事儿该大婶自负责任。毕竟是她有言在先,修车师傅也劝阻过了,她不听才这样的,如果她不占这个小便宜,车子也不会坏。
最后,在警察的劝说和围观群众的附和下,大婶终于摸摸鼻子认了,灰溜溜推着车子走了。人流终于散去,我们的车子也才得以通行。
上车夕宿还很兴奋,还唧唧喳喳把这事当笑话说给翎听。翎摇摇头,不置可否,油门一踩,车子载着我们继续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