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没骗你吧。”君浔跟着绿萝进了房间,站在她身后,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
绿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额角,叹息道:“浔公子,我再去帮你烧一桶热水,你还是接着再洗洗吧。”
“可是我已经洗干净了啊。”君浔似乎不大愿意。
“洗干净了?”绿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八度,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屋子的西角的桌子上有铜镜,公子你可以去照照看。”
君浔蹙眉:“我一个大男人,照什么镜子。”
绿萝气结,索性自己跑到了屋子西角的桌子上,取了铜镜抱在怀里,然后走到君浔的面前。
绿萝的个子很娇小,而君浔又异常高大,所以她只得高抬双臂,把铜镜举到他面前。
“呶,你自己看看。”
君浔微微低下头,然后在光亮可鉴的铜镜里,看到了一张他自己并不熟悉的面孔。镜子里的那个人,脸色黢黑,长发湿漉漉地纠结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窈窕活鬼。
“这是谁啊?!”君浔低喝。
“厄……”绿萝有些无语,“除了公子你,还有谁。”
君浔死死地盯着铜镜里的那只鬼,而铜镜里的那只鬼,也以同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他沉默了,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这……有大半年了吧,没洗过澡。
“绿萝。”
“嗯?”
“你家小姐喜欢美男子吗?”
“那是当然。”
君浔牙疼:“有多喜欢?”
“你知道我们东陵国第一美男子二皇子吗?我家小姐对他可痴情呢。”
“第一美男子?”君浔挑眉,晶亮的眸子里划过不服,语气也变得莫名的古怪起来,“还痴情?”
绿萝没有注意到君浔怪异的眼神,一边把铜镜放回屋子西角的桌子上去,一边解释道:“是啊,整个皇城谁不知道,炎府的四小姐对二皇子殿下,用情颇深,单相思的厉害。”
用情颇深?单相思的厉害?
为什么这两个词会如钢针一般,直往他心口戳,又疼又麻。君浔微微蹙着眉,这种感觉很陌生。
炎云笙是他发现的宝贝,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敌,是他无比期待的女孩,他这么看重她,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
就在他兀自烦恼的时候,绿萝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说公子,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到底洗是不洗啊?”
“洗!”君浔口中吐出来的话,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不仅要洗,而且要洗的干干净净!”
“厄。”绿萝有些怔愣,这个人的表情怎么变得那么快,“我去帮你准备热水。”
于是乎,整个一下午,君浔都在不断地与热水奋战中。一块又一块的皂角送进了屋子里,一桶又一桶的泥水从屋子里送了出来。
直至到了黄昏时分,这场热水澡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只是送出来的浴桶,已经从浓厚的泥水,变成了淡色的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