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戮是一种罪恶,那么我便是罪恶之源。”那海底妖尸嗅到了一丝动荡,他感觉到自己复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又随手捉来一条小鱼,用牙齿在它上面轻划了一道伤口。从前他做不到,但海洋从现在开始,已经变成了它巨大的爪牙。
……
几天来,千月岛笼罩在丧尸的利爪尖牙之下。
陈峰如死神一样走在千月岛的街道上,阳光下他拖着自己的影子,感觉有些孤单。整个城市变得越来越疯狂,丧尸在撕咬,人类在拼命反抗,你死或者我死,本性开始赤裸裸地厮杀。
除了骆欣,所有的丧尸都被陈峰派了出去。骆欣不明白陈峰到底想要做什么,仿佛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他正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散步。
骆欣默默地跟在陈峰的身后,小八跟在骆欣的后面,轻摇着尾巴。
走过两条街道,陈峰来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当日陈峰和王诗被麻醉后从这里抬了出来,那是陈峰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同时也改变了整个千月岛的命运,如果没有那一天,也许他不会变得如此彻底。
酒店从那天开始就已经被废弃了,望着二楼那破败的房间,陈峰觉得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从鬼门关被诱惑后的那第一口鲜血开始,他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就在陈峰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嘘——”的声音,这倒吓了他一跳,因为他根本没有嗅到周围有人的气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嘘——”的声音,陈峰抬头看去,在酒店二楼的一个窗户缝里露出一个硕大的脑袋,那是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年轻人,他在拼命向陈峰挥手。
陈峰一愕,他和骆欣慢慢向酒店的大门走去。
刚走进酒店里面,陈峰就听到从二楼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接着那个小伙子便在楼梯口出现了。“你快来,大块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带妞在外面闲逛。满世界都是丧尸了,快跟我过来。”说完他一手拉着陈峰,一手拉着骆欣,使劲把他们拽进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陈峰又一次嗅了嗅,他确认,在这个人身上根本嗅不到任何人类的气味。
进来后那个年轻人转回身把房门用桌子使劲儿顶上,然后挺着硕大的脑袋紧张地从窗户的空隙里向外望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陈峰好奇地盯着他,他摇晃着脑袋拍着胸口说,“你们吓死我了,要不是我机灵发现你们,说不定这会儿你们就被那些丧尸给吃掉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一到这就发现了,这里的丧尸好多呀。”
陈峰望了一眼骆欣,骆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种失败的还原。
那些神圣战尸在领过陈峰的圣餐之后,虽然样子不再那么狰狞可怕,却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成人类的样子。唯一例外的是骆欣,她已经变得十分完美,可她不能离开陈峰的血,如果没有这血液的维持,她的身体将很快便会出现溃烂坏死。
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放陈峰离开自己,或者说,她死也不会离开陈峰。
陈峰带着几分好奇问那年轻人,“那么,你又是谁呢?”
那大脑袋年轻人挠了挠头说,“我是谁?哈哈,你傻了不成,连我是阿木都不知道。”
这时骆欣用气息向陈峰说道,【主人,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联邦制造的再生人。】
陈峰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骆欣。骆欣继续解释道,【联邦科研中心有许多项目组,我所在的项目组主要负责研究丧尸病毒,一种是KILL病毒,这种病毒是用来杀死丧尸的,也是为了防止当丧尸真正不可控时采取的应急措施。另一种便是把丧尸制成肉体机器的C病毒,这也是联邦寄予希望最大的一项研究。而在这之外,还有一个科研小组,他们研制的就是再生人。】
【什么是再生人,难道可以把死人再生吗,为什么我嗅不到他的气息?】,陈峰忍不住问道。
骆欣回道,【并不是这样的,这项计划非常有局限性,仅限于一般所说的植物人。这些人由于遭到意外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受害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基本丧失了意识活动。但他们的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处于“植物状态”。由于植物人的呼吸是无意识中进行的,而他们本身人体的气味也越来越弱,便相当于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所以即便是丧尸也是发现不了他们的。而科研中心研制出一种高能芯片,把它移植在植物人的大脑中,模拟人类的思维让这些植物人死而复生,所以叫做再生人。】
骆欣与陈峰面对面呼吸着,而阿木在一边却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们俩咋回事儿,都啥时候了还含情脉脉呢,还是想个办法逃出这里吧。这该死的地儿。”
陈峰望了阿木一眼,却继续用气息问骆欣道,【这个阿木的思维有些不正常,为什么?】
骆欣叹着气回答道,【显然,这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可能是芯片与人类大脑之间的信息对接出现了问题,也可能这阿木在成为再生人之前就有些不正常。我并不在那个科研组里,不过听说他们正在改进这种再生人的芯片,如果真的研制成功了,将会制造出类似超级人类的机器战士,那是一种人类与计算机相结合的产物,也是黑德所坚决反对的。】
阿木显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偷偷谈论他,他一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边不时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一眼,然后又开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接着低声说,“要怎么离开这里呢,一定要离开这里。”
陈峰忽然问阿木道,“你要离开这里,那么离开这里后你又要去哪呢?”
阿木一愣说,“是呀,我要去哪呢,我刚偷偷了只船逃到这里来。联邦完蛋了,虫子,整个世界都是虫子,然后我逃到这里……而这里,整个世界都是丧尸,那人都去哪了,人呢,人都去哪了……”
陈峰紧接着追问他说,“你说详细一些,虫子是什么,虫子和联邦又有什么关系?”
阿木晃着大脑袋说,“是敌人,敌人从天上扔下来许多虫子,而那些黑糊糊的虫子会吃人,它们吃得可真快,如果不是我逃得快,这会也被吃掉了。天呀!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那些虫子太可怕了,比丧尸还要可怕,而且,根本无处可逃……”阿木的语速越说越快,显然他感到极度恐惧,竟然抱头着头缩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陈峰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联邦几天来没有采取行动,这是完全不正常的。现在从阿木的话里可以听出,东盟联邦现在已经遇到了巨大的麻烦,根本无暇再顾及这里。
这是一个冲出去的好机会,可外面的虫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再细问时,那阿木又说不清楚了,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虫子,吃人,吃人,虫子……”
骆欣这时轻轻给陈峰传来一丝气息,【带上他吧,也许对我们有用。】
陈峰点了点头,对阿木说,“阿木,你和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丧尸,没有虫子的地方。”
阿木抬着头想了很久,然后低声对陈峰说,“对了,刚才是你救了我吧。那我相信你,我跟你走。”
小八“呜呜”地叫了两声,眼神颇有几分鄙视。
陈峰带着阿木,骆欣和小八从酒店走出来,刚来到大街上,便听到街道的一边响起一阵激烈的爆炸声和枪声,紧接从远处快速冲过来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
千月岛的军队已经得到了联邦被攻击的消息,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躲在军事区里人心越来越恐慌,他们决定反击。在一阵狂轰乱炸之后,军队突然发现丧尸并不那么可怕,它们远没有敌人的飞机大炮更恐怖。
于是局面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人类重新占据了主动,杀戮让他们体会到了复仇的快感。军队在街道上追逐着,每当一个丧尸出现,他们立刻会把它击倒,这时便会有无数充满仇恨的人类从建筑物里涌出来,把丧尸四分五裂。
陈峰静静站在街头,军队呼啸着向他冲过来,他们不会被陈峰蒙蔽了眼睛,早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他,就是当初逃走的那只变异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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