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纠纠没见过的那一个莫缡飏（1）
“熊纠纠！”莫缡飏极没有形象的穿着西装追赶着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般脚下生风的纠纠。
一根筋的纠纠此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跑！
记得曾经说过，论跑步，纠纠可是差点进国家队呢！所以跑出一段距离以后，连莫缡飏都在心里感叹，这丫头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不过嘛，莫缡飏平时工作虽然忙，但是运动却从没少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瘦是瘦，有肌肉。
纠纠冲到了保安亭，被路卡耽搁了几秒。莫缡飏恰巧追了上来，用了半秒思考了一下，怕伤到高速运动的纠纠，他长臂一揽，勾住了纠纠的腰。
“你跑什么？”纠纠听见耳边传来莫缡飏的气喘吁吁的声音，他的气息热突突地喷在纠纠的颈项，让纠纠突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倒垃圾……”纠纠依然死拽着这个不靠谱的理由不放。
“把东西拿出来。”莫缡飏松开她，无视她那没点技术含量的谎言。
“我不给！”纠纠把那袋东西护在身后。
“拿给我。”莫缡飏命令道，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不给！”纠纠往后退了一大步，神情倔强。
“你怎么了，把东西拿给我。”莫缡飏放柔了声音说道。
“我怕你看了会难过……”纠纠自己已经先难过了起来，却还是不忘护着那口袋。
莫缡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盯着纠纠，然后往前一步，把毫无准备的纠纠揽进了怀里。
与他胸膛相抵，纠纠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随即纠纠感觉手里一空，原来莫缡飏已经趁她失神的时候抢走了那口袋东西。
原来他是为了抢这口袋东西，纠纠发现自己竟然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莫缡飏打开口袋来，翻看里面的东西。
纠纠在一旁忐忑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神情平静得异乎寻常，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然与拒人千里。
只是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之后，纠纠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像惊弓之鸟一般盯着他。
莫缡飏竟轻轻勾起嘴角，嘲弄地笑了笑，然后步履缓慢地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前。
那口袋东西就那么哗啦啦地被他一股脑地倒进了垃圾桶里。
纠纠看着他故作安然地离开，心里又气又急。
这些东西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里面，不然当纠纠带着它们跑掉的时候，他大可不必追上来，追上来以后也不必那么大的反应把它们全部扔进垃圾桶。
纠纠咬咬牙，伸手从垃圾桶里把那些被莫缡飏扔掉的儿童玩具从垃圾箱里一件一件地摸出来。
纠纠拎着这口袋玩具小跑回了戚稚飏家。
这么一会儿，戚稚飏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屋子里空空的，只剩下一堆沉默的家具。
纠纠来到花园里，给戚稚飏打电话。
“喂，稚飏，你去哪儿了？”纠纠问道。
“纠纠姐，我哥现在肯定又憋着自己的情绪呢，我不想在家当炮灰，”戚稚飏回答道，“而且我的妈妈是造成哥哥和他的妈妈分开的主要原因，这也就等于我哥和他妈现在弄成这样是我妈的责任。”
“那是你妈妈的问题，你哥怎么会归咎在你身上呢？”纠纠听出他心里的愧疚，劝慰他。
“我是我妈的儿子，这也是我的问题。”戚稚飏倔强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哥。”
“……”纠纠不知该说什么好。
“纠纠姐，你帮我好好照顾他，我会晚上回家的。”戚稚飏说完，不等纠纠回答就急忙挂了电话。
纠纠自觉压力很大，垂头丧气地回到客厅里。
莫缡飏应该是回房间了，纠纠望着楼梯发起了呆。
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楼上连半点动静也没有，纠纠还以为会听到莫缡飏狂砸房间里的各种摆设呢……
该不会，莫缡飏其实早已经会公司了吧？纠纠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拍自己脑门儿——还在客厅里傻等啥呀，上去敲敲门就知道了。
纠纠壮着胆子上了楼，停在莫缡飏房间门口。她小力地敲敲门，然后把耳朵贴在房门上。
纠纠保持这个动作保持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纠纠不抱希望地扭了扭门把手——耶呵，门竟然是开着的。一不做二不休，纠纠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莫缡飏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简直简洁朴素到了纠纠难以想象的地步。
莫缡飏的房间给纠纠一种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知识分子的感觉。
他的床是很普通的木床，收拾的很整洁；墙角立着木制的有些老旧的大衣柜，衣柜旁是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他刚刚脱下来的西装，而采光最好的窗户前放着他的办公桌，桌上有一个造型简单的台灯。
此时莫缡飏就趴在他的办公桌上，安静且纹丝不动地。
纠纠走过去，在与他相隔大概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那儿，纠纠能看见他侧过来一面贴着桌子的脸。
有些不确定地，纠纠又往前挪了几步，一直挪到了莫缡飏的身边。
他漆黑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白皙的脸衬得那道泪痕更加清亮晃眼。
纠纠定在原地，几乎有些震惊。
他竟然……竟然哭了——纠纠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仿佛受这样的磨难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情不自禁地想去触碰他的眼睛，手还没到达，那双眼睛却警觉地睁开了——轮廓姣好，清亮似高山上未被染指的湖泊一般。
纠纠闪电般缩回手，不知所措地盯着他像是被挑衅了一般的眼神。
最后纠纠冲出了他的房间，纠纠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纠纠回到客厅里，想离开又不敢离开不放心离开，不离开又怕一会儿和莫缡飏两两相望会非常尴尬。
纠纠就像谍战片里形迹快要败露的特务，在客厅里捏着下巴来回的急步走动着。
“熊纠纠。”莫缡飏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纠纠吓得差点跳到茶几上。
“我……我想去花园里看看早，不是，是看看草。”纠纠语无伦次，手也别扭地背在身后。
“我饿了。”莫缡飏音调平缓地说道，“我们去买菜回来做饭吃吧。”
纠纠想也没想就猛点头，“我会做饭的，只要你不嫌难吃就行了。”
莫缡飏点点头，下楼来，“在门口等我。”
纠纠就盯着莫缡飏的移动轨迹发呆，莫缡飏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了，不舒服？”
纠纠就傻乎乎地笑着摆手，然后用阳光少年的步伐奔出了门。
莫缡飏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追着纠纠的身影跑出客厅，穿过花园，经过长满青草的斜坡，在将近斜坡尽头的地方消失，又在大门前出现。
莫缡飏收回目光，走向客厅一侧通往车库的门。
不过五分钟的车程，两人就到了一个不大不小，不算正规的菜市场。
“原来菜市场离你们家也不太远呢。”纠纠兴奋地左顾右盼。
“这里并不是菜市场。附近的农民会把自家的菜带一些到这里来，这里只算是一个小小的蔬菜集散地罢了。”莫缡飏解释道。
“这样啊——”纠纠虚应着，四处张望，忽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拖着莫缡飏就往前跑。
跑到那个买菜的小摊前，纠纠无比自然地松开了莫缡飏的手，蹲下来问守在摊子后方的老爷爷。
“爷爷，你这个是鱼腥草吗？”纠纠拿起一株带着根茎的小菜激动地问道。
“是呀，这两天天气凉了，都不怎么能采到了。”老爷爷一见有人识货，高兴地说了起来：“年轻人忍受不了它的味道，老年人买它也是作药用，所以这些鱼腥草我卖了半早上了也没卖出去。怎么，小姑娘，你想买点？”
“嗯嗯，”纠纠赶紧答应，“我是南方人，我的家乡大家都很喜欢吃这个呢。”
“老人家，这一堆我全要了。”纠纠豪气地说道。
老爷爷自然眉开眼笑地把地上的鱼腥草全数装了起来，然后爽快地报了个价钱。
纠纠翻找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大小口袋，就找到了只够坐公交车回学校的数目。
纠纠回过头来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莫缡飏，手里还展示着自己仅剩的几张小毛票。
莫缡飏从兜里掏出钱包，递给老爷爷一百块，脸上略带着笑意：“这东西在这里不好找，您不用补了。”
纠纠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集散地，蔬菜的品种倒是挺多的，不过有点棘手的就是由于饮食习惯的问题，纠纠会做的菜几乎都被莫缡飏否决了——
“那我就真没什么拿手的菜了，”纠纠一张脸比苦瓜还苦——说起来，苦瓜炒鸡蛋也被否决了……
“我也就没指望您能做出什么让我惊喜的菜。”莫缡飏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没吃过多少好菜，自然也就做不出什么花样了。”纠纠心胸宽广的表示同意，然后猛然想起来：“对了，我会蒸馒头！”
莫缡飏怀疑地看着纠纠，一个说自己会蒸馒头的南方乡下小土妞。
“你们常吃馒头么。”莫缡飏的平调疑问句重现江湖。
“我们现在去买面粉和酵母，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纠纠讳莫如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露一手呢。
“拭目以待。”莫缡飏不以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