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福心忽如离弦的箭一般,右脚蹬在长案上,娇小的身体借力直冲了出去!
北山晋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尔朱福心可已经来不及了。
转瞬间,尔朱福心已然“飞”至北山寿面前,身体悬空着与北山寿过了五招!
粉色的长袖在尔朱福心的带动下,将北山寿缠卷其中,飞扬翻转。
尔朱福心并拢五指,翻转手腕,一掌推出,直穿北山寿的面门!
北山寿微一侧身,十分轻巧便避过了这来势极凌厉的一掌,宽厚的手掌扬起,手背反挡尔朱福心的掌心!
凌厉的攻势和沉厚的内力对撞!
尔朱福心一个漂亮的凌空回旋,借助北山寿的内力,落回到地上。
北山寿则纹丝未动。
“三哥息怒!”北山麒已然赶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生怕这两位“高手”闹出来人命,“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北山晋这时也已赶到尔朱福心的身边,俊朗的面孔发青,看起来是真的气到了,喝叱道:“福心,回盈福阁去!”
“夫君!”尔朱福心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北山晋,明明是那个死变态出言不逊在先,夫君怎么反过来生她的气?
“回去!”北山晋厉声道。
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哼!……”尔朱福心狠狠一跺脚,身子一扭,捂着小脸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殿!
景沐宫
北山晟坐在临窗的长炕上,手里捧着茶碗,既是暖着手,间或也喝上一口,眼睛则欣赏着轩窗外的风景。
欧阳金琳站在他的身侧,一双纤细素白,保养极好的小手儿,卸去了三寸长的镂雕掐丝镶嵌多色宝珠宝石的金甲套,细致入微地揉捏着北山晟宽厚的肩膀。
“朕让麒儿跟着老三去北征,对他也是一种历练。”北山晟道:“麒儿从没去过真正的战场,朕怕他将来难以肩负大任啊!”
今早,御医例行请平安脉的时候,他问起皇后的情况,御医说,皇后这几日都在进补舒心理气的汤药。
他忖度,她许是因为麒儿的事情伤神难过了,以至伤损了身体。她身体自年轻的时候就虚弱多病,如今上了年纪,更要小心养护。
是以,他今日特来向她解释,好让她宽心。
“皇上也别对麒儿期望太高了,”欧阳金琳叹了口气道:“麒儿心地善良,又是个有勇无谋的脾性,还能指望他什么?臣妾是忧心他这一去,难说会给三皇子添上诸多麻烦!”
北山晟抓过肩膀上的小手儿,让欧阳金琳坐在炕桌的另一侧。
“金琳,”北山晟望着眼前,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其实朕这么做,也有朕自己的一份私心。”
听北山晟这么说,欧阳金琳眼前渐渐腾起一层水雾:“臣妾知道……”
“朕今年五十岁了,”北山晟握紧欧阳金琳的小手儿,自嘲道:“虽不敢说知天命,可至少,朕知道自己的身体,陪不了你几年光景了……”
“可朕答应你的,”北山晟伸过手去,宠溺地揉揉欧阳金琳的额头,“一定会做到!”
欧阳金琳望着北山晟阅尽人世沧桑的目光,在时光的雕琢下,皱纹渐显的面孔,自十七岁那年她与他初识,至今,二十七年了,心内千头万绪,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住整座皇城,转瞬间,暴雨自天际倾泻而下。
下雨了。
北山寿站在大殿中央,背负着手,嘴角噙着一抹叵测的冷笑,欣赏着殿外狂暴汹涌的雨势。
“麒王殿下骁勇矫健,仁厚宽善,很是能笼络住人心,唯独缺乏历练,若假以时日,用心栽培,将来定能成为皇上和皇太子手里,一件极得力的工具。”大殿内,一块深黑色,四边亦坠着深黑色流苏的方形厚毡上,修衍盘膝而坐,闭目聆听着大殿外的风声雨声,沉声慢语道。
北山寿转过身来,望着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和谋士,“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修衍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犀利睿智却又有些哀伤的目光缠绕住北山寿,“难道殿下要遂了皇上的心愿,亲手栽培出自己将来最强劲的对手?”
北山寿未置一词,经过修衍的面前,径直走入后殿……
太子府
紫宸宫书房
北山晋读书读得累了,遂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
忽然,一双香气四溢的小手儿捂上他的眼睛。
“福心!”北山晋念出这双小手儿主人的名字,“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淘气?”
尔朱福心拿开小手儿,站在北山晋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来,”北山晋将尔朱福心抱上膝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后脑,“怎么,不生我气了?”
尔朱福心摇了摇头,搂住北山晋的脖子,顺势窝在他的胸膛里,低声喃喃道:“冬喜说,夫君是怕寿王伤了福心,才赶福心走的,并不是真的生福心的气,所以福心也不生夫君的气!”
“你呀,”北山晋拍拍尔朱福心的脊背,再扳过她的小身子,点点她挺秀小巧的鼻尖儿,“答应我,以后无论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这么冲动,以免伤害自己,知道吗?”
“嗯!”尔朱福心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好孩子!”北山晋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