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台上的人不着急,台下的观众也乐得看看热闹。
忽的,黎一鸣和蒙田青相对的手掌上方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玄力漩涡,青色和蓝色的玄力在小漩涡里交织着,就像一个微型漏斗,看在一旁王梦的眼里,他只觉得紧张无比,心脏的每一下跳动声似乎都在他的耳边放大,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黎一鸣和蒙田青的玄力比试又僵持了一炷香时间后,已经许久未有动作的两人终于动了。
蒙田青先做出了动作,只见他右脚猛的一跺地,似乎有一股力量从他的腿部发出传至他的手掌,加大了他双掌间的玄力输出度。
之后,蒙田青每跺一次脚,他手掌间便加大一次玄力输出度,这接连增加的玄力变成了压力,逼迫着黎一鸣不由自主往后退。被压制的黎一鸣表情狰狞,一张白净的脸憋成了酱紫色,在蒙田青又一次加大玄力输出度后,黎一鸣终是抵挡不住,他的脚步只不过后退了小小一步,他所积累的气势就已全部失去。
“轰!”
不稳定的玄力暴动了,在黎一鸣和蒙田青之间生出了一阵强烈的玄力风暴,由玄力变成的“风”肆虐的刮在他们的身上。蒙田青反应敏捷的发出“风屏”。既没有顶住压力,又没有精力再使用防护技法的黎一鸣被玄力风暴卷着,在空中被甩出比武台,一大口血从他的嘴里呕出。留在比武台上的蒙田青撤去“风屏”,露出一张脸色苍白的脸,整个人看起来也不比黎一鸣好到哪里去,身体更是忍不住的颤抖着,一旁的王梦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做支撑点,等待裁判宣布结果。
“城内蒙田青、黎一鸣组获胜。”苏延清利落道。
“下一战,黎家黎一林、黎一寅组对苏家苏灵翔、苏灵素组。”黎万山洪亮的声音响遍整个比斗场。
苏灵素在上台前神情稍显犹豫,后又恢复正常,别人以为他有什么问题,实际上,他是思虑一番后,与魏老说话……
“老师,你在台下围观的时候帮我留留神,帮我照看一下灵翔堂哥,免得那些人还出什么偷袭的阴招,再伤了灵翔堂哥,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些。”苏灵素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担忧。
魏老拿眼扫了扫苏灵素的脸,又转回原位,不屑道:“就他们那点实力,你还不能轻松搞定?”
苏灵素无奈,道:“老师,我全身的经脉现在可都处在一种玄力太过充沛的状态呢,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一时间没有掌控住,那就不好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确定,看向魏老的眼神更是分外可怜,外加各种不安。
魏老鄙夷的又看了苏灵素一眼,最后恼火的说:“你小子整天除了会装弱、装傻外,你还会做点别的什么吗?!”他真是败给他了!
想着,魏老已跟着苏灵翔飘上了比武台,站在边边上。
黎一林看过苏灵素他们上一场的比试,虽说苏灵翔在之前的比试上受了不小的伤,直到现在,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苏灵素的状态也远不及上午。但是,他不敢松懈,满脸忌惮的看着苏灵素和苏灵翔,手上的动作谨慎小心。
而黎一寅则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虽然他也看到了黎一天是怎么被苏灵素弄下去的,但他却坚信,那是苏灵素他们走运,巧合的被激发潜能,才会获胜,他会在他们的潜能被激起之前,把他们先踢下去!
所以,黎一寅才会天真的想,他们只要一开始就拿出自己的实力,速战速决,全力输出,在玄力等级上对苏灵素的压制就足以让他们获胜,他们将快速拿下这场比试的胜利!
只可惜,在事情还未有结果之前,任何一项不稳定因素的改变都会影响结局。
四人心思各异的站在比武台上,看向台上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不同的,他们的眼神交流只在刹那间,便收了回来,然后双方互相鞠躬,退开,取武器。
“开始!”
苏灵素对于裁判的话并没有在意,他一边开始蓄力,一边对身旁的苏灵翔说:“灵翔堂哥就到我身后好好的看着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保护好自己,若你实在忍不住想要动手了,你就站在那里发几个小技法扰乱他们。”
“这…”苏灵翔不愿的开口,但他想到自己上前与人比试时,可能会成为苏灵素的负累后,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抬脚往后退前,他还是对苏灵素说了一句,“灵素要没事回到我们身边,这是你答应了堂哥的。”
“嗯。”
苏灵素双手握住剑柄,将经脉中过多的、不是他自己修炼而来的玄力传到剑上,看动作,其中似乎还有一丝迫不及待的意味。
台下,苏延明和苏家的长老们同时皱起了眉头,在他们看来,苏灵素现在的举动太过急促,太匆忙了,应该再缓缓的。但他们又想起苏灵素的年龄和玄力等级,以及他到目前为止(表面上的)已有的对战经验,忽然发觉,苏灵素现在的战斗方式最适合他。
观众席上的某中年男人眼睛盯着苏灵素看,若有所思的伸出右手,动作缓慢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有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比武台上,苏灵翔站在苏灵素右后方两米的位置,冲苏灵素大吼:“阿素,别着急,看准了再下手!”
“嗯。”
对面的黎一林和黎一寅看此场景,都不解的皱起了眉。黎一林没有摸清苏灵素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按下了心中的气;黎一寅却按捺不住了,先前做的心理建设在此刻崩塌了,只听他语气暴躁的吼:“喂!你们这是几个意思?!给我们整这么一个小孩子就想打发了我们?!苏灵翔!你怎么突然的就做起了缩头乌龟?丢不丢人?!还是不是男人?!”
黎一寅毫无顾忌的挑衅道,他说的话令不少人黑了脸,因为不相信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小孩轻易打败,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动作防御都没有,所以才会有下面的这一幕……
“一击!”
苏灵素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同时,他握紧剑尖斜指向下的长剑,猛的从右下往左上隔空一划后,一道蓝色的剑芒飞出,速度极快的打在了黎一寅的前胸,没有给他丝毫防御的时间。下一秒,黎一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苏灵素的一击打飞,半空中的黎一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大量的血从他的口鼻中流出,更多的血是在他胸前的伤口涌出!
“你…偷…”
黎一寅的身体狠砸在比武台下,竟砸出一个浅浅的人型坑,他挣扎着说了两个字,人已陷入了昏迷,黎家的人赶紧带了医护和担架过去,为他止血疗伤。
近距离看完黎一寅下台全过程的黎一林神情呆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他回过神时,在看到离他不足三米的苏灵素后,他的表情瞬间升级成了惊恐,拼了命的往后退。
黎一林看着越来越近的比武台边缘,他暗自咬咬牙,鼓起勇气让自己停下,然后,他有些颤抖的说:“你刚才……你刚才是偷袭,这是不对的,不对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苏灵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神色古井无波,却让黎一林又一次变得惊恐,接连的往后退,可他忘了,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已经离比武台边缘很近了。
“砰!”一声东西摔落的巨响震醒了人心。
原来是苏灵素又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蓝色剑芒,居然是一招会拐弯的“一击”,黎一林从比武台边缘“飞”回比武台的中心,然后重重的摔在台上,坚硬的花岗岩居然因此而出现了碎石裂缝。黎一林口中吐血,胸膛处不深的伤口在慢慢的流着血。
黎一林狼狈至极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难以动作的他躺在台上,无力且又虚弱的喘息着,苏灵素表情冷漠的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体对他说:“你若早些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此,那些事,你还会做吗。”
这明明是一个问题,苏灵素却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出,似乎在他的心中早有答案,现在…他不过是想亲耳听听黎一林的回答,看看是不是真的和他心中所想一样。
“不……”黎一林的答案说的很小声,却很坚定。参与其中的他很无奈,但他是犯错方这一点却不可能扭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反而觉得安心不少。
黎一林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上位者永远都不会懂,那些在中间阶层生活的人到底有多难,那种两头不是岸的感觉有多难受。无论他做得有多好,人们总会在嘉奖后面加上一句,“如果是苏家人来做,一定会更好。”那时的打击,他除了默默忍受,面上合群的带笑附和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在黎一林得知家族的打算和计划后,他毫不犹豫的申请退出比试,那样的胜利会让他觉得不齿。现在的景况…不过是比当初设想的更糟糕了些而已。
“嘭!”
又是一声巨响,黎一林被踢掉下了比武台。
苏灵素原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人。但是,魏老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阿素,你没发现吗?这周围可是有好几道炙热的眼神正紧紧的盯着你呢,不收手的话,这场子可就收不回来了。”
苏灵素扫了扫四周的观众席,用精神力传话道:“我知道了。”
“苏家苏灵翔、苏灵素组获胜。”苏延清宣告比试结果。
把剑收起来的苏灵素走到苏灵翔身边,挨着他往台下走去,脸色平静,嘴上却悄悄的对苏灵翔说:“堂哥,扶我一下,我有些头晕。”只一句话,便让苏灵翔消除了心中的疑惑,自动补上“灵素果然是透支了玄力,现正强撑着”这一理由。
观众台上的某中年男人看着苏灵素的背影,一边吃喝,一边自言自语:“不错嘛,好苗子,这藏得可真够深的,回去的时候一定得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