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清净雅间。
我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被梳洗过后的严凌飞,我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现在如果在街上看见他,我依然有可能第一眼认不出他来,他的脸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光洁,长了满脸的络腮胡,眼睛的周围我看见了大大地黑眼圈,肤色变得黑黄黑黄。如果说我在花魁赛上见到的他,可以说成是狼狈或是抑郁的话,那么现在我不懂还能用什么来形容他的样子。
“你不用太担心他的,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他只是精神过于恍惚,太累了而已。等他休息好了,就会没事的!”宁建安在我的身后,拉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一握,只是希望能够减少我内心深处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我知道的,他当然会没事的啊!”我转过身对着宁建安笑了笑,“不是因为我在这里,而是因为有你在!”
我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给宁建安带去安心的效果,只是看见他这一次绽出来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安抚人心的笑,而是从眼睛里露出来的欢愉的微笑。
“你在这里等他醒来吧,我想你有话要和他说的,是不是?我走了,我就在隔壁的房间,只要你出声叫我,我就会来。”宁建安郑重地对我说。
这个别扭的男人啊,为什么明明不放心我,却还是如此的在意,把我的心放在他的心之前呢?
看着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忽然对着他说了一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的话:“建安,我现在其实对你已经有了好感!也许等孩子出世了,我真的会让你做孩子的父亲,如果你到那个时候还是有这样的心意的话!”
宁建安打开门的手忽然握不住了门把,从门把上落了下来,然后有猛地拉开了房门,匆匆地离开了。看着宁建安这样的反应,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一点后悔说出那样的话的话,那么现在我觉得其实能够后悔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我静静地在坐在床前等着严凌飞从梦中醒来,忽然严凌飞的脸上呈现出了一股痛苦的神情,然后我就看见他的脸上冒出了很多很多的汗滴。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睡得会如此不安稳?他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我伸出手,想把他从梦境中中唤醒,可是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就从我的手腕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严凌飞的手狠狠地掐住我的手腕,然后我就看见了严凌飞张开了眼睛。
“你想干什么?你都是一个快要临盆的人了,难道你的夫君都没有教你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严凌飞从床上做了起来,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
“没有人告诉你,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间屋子里是不合礼法的吗?”严凌飞从容地从床上下来,对我做了一个请出门的手势,“夫人,还是赶快回去吧!要不然明天的闲言碎语可不是夫人能够承受的!”
我一愣,印象中的他,不是这样子迂腐的啊!他在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女人,还是结过婚的女人时,他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礼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夫人人长得确实不错啦!肤脂凝雪,脸若三月桃花,眉似——”严凌飞仔细地瞧了我的容颜,忽然他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之后,才终于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好像她的!”
也许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是我还是听懂了。
“公子是说我的眼睛长的很像你的一位朋友?”我故意这样的问着他。
严凌飞的态度忽然一个转变,不再把心神放在我的身上,而是对着自己苦笑道:“你怎么可能是她?你的声音不对,你的肚子也不对,你就要生了吧?她被姜鄂带走了,怎么可能在这里单独出现?”
“公子,在路上看见公子一路风尘仆仆的,可是急着招人?就是找你口中说的那位,对否?”
我看着严凌飞轻轻地问道,可是他的样子却告诉了我现在他可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我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他依然没有回神的迹象,我心中一急,轻轻地唱了以前写给青青的那首歌——相遇是一种魔咒。
相遇一定是一种魔咒,让我甘于被你看守
记得当初你的一举一动,记得你阳光般的温柔
重逢是魔咒中的魔咒,让我再也无法回头
从此跟著你的身影旋转,时而快乐时而忧愁
你成为我的幸运我的主宰,你医治我心上所有的伤口
为了你我将充满笑容,报答你在我身边扮演小丑
每当我掉下眼泪的时候,每当我生气不语皱著眉头
心里的感觉我说不出口,其实我最怕你飘然远走
一切患得患失为了你,所有骄傲自尊都失守
这样的感情让我害怕,但是我绝对不会逃走
你成为我的幸运我的主宰,你医治我心上所有的伤口
为了你我将充满笑容,报答你在我身边扮演小丑
每当我掉下眼泪的时候,每当我生气不语皱著眉头
心里的感觉我说不出口,其实我最怕你飘然远走
爱你的心注定是依旧,爱你的情注定要长久
尽管相遇是一种魔咒,幸福却因为它从此拥有
这首歌唱完,严凌飞也回过神来了,他激动地紧紧地掐住了我的双肩,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公子可以把我放开吗?我感觉很痛。”知道严凌飞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拿开,我才继续说道:“我叫白灵儿。至于会唱这首歌,是因为在这之前,我遇见了一个和我长了同样的眼睛的姑娘,常给我听的,现在我学会了。她还告诉我,将来如果遇见了一个叫做严凌飞的男人来找的话,请帮忙告诉他,‘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上去了。’公子就是严凌飞,对不对?”
严凌飞不相信地看着我的脸:“你在说谎!”
“她还告诉我,她叫司马芸芸!”我丢出了更加劲爆的话,我也在赌,严凌飞和欧镇雨不可能说出蝴蝶的真正身份,因为司马芸芸是欧镇雨的前妻。
果然我还是赌赢了,严凌飞的神情再一次的激动起来:“她来过这里,她真的来过这里!那她现在人呢?”
“她走了!不过她告诉我,让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她想和姜鄂一起浪迹天涯,想永远的摆脱在滁城的生活。”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想要摆脱滁城,她是被姜鄂逼得!不行,我要走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严凌飞听见我说的话之后,冲着我就是一阵乱吠。
“想去,你就去吧!只是我想问你一句话,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她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不认识她?就算我不认识她,只要我看见她的眼睛,还有听见她的声音,我就能知道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严凌飞嘲讽地对着我说完话,就想走出房门出去上路了。
“哈哈——”我忽然狂笑不止,而我的笑也显然成功的制止了严凌飞前进的步伐。
“你为什么笑?你为什么像那样的笑?”
“我在笑你,因为你很可笑!你真的很可笑!”我慢慢腾腾地走到严凌飞的面前,与他的眼睛直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到了谁?”
这一次严凌飞的眼神里没有了不耐,而是多了一份考究的意味,然后慢慢地忧郁再一次的漫上了他的眼底,忽然他冲着我叫了一声:“芸芸?”
我心中一愣,他真的认出我了,可是又一想,不对,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感。
“把你的心放空,让你回到以前和芸芸在一起的感觉,再来好好体会一下在我身边的感觉!告诉我这一次你感觉到了什么?”
“轻松,自由,快乐~~~,就像和芸芸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这就对了,我不是芸芸,可是和我在一起,你感觉到了芸芸就在你的身边,这说明就算等你真的找到了芸芸,你也有可能认错了。你想如果我的声音有一天变成像芸芸一样的话,你岂不是就要把我当成芸芸了!”
严凌飞的神情忽然转为疑惑。
“也许,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上她。你只是被她吸引了,因为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他和你平时接触的女人完全不同,所以你被她迷惑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被她迷惑的。因为我对她的感觉就像是我们已经认识了不止一辈子,我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已,也许自己上辈子就认识她了。我不是被她迷惑,而是——”
“你觉得自己对她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怜惜!”我接口说出了他未完的话。
“对,就是怜惜!我就是想要弥补她,想要怜惜她,想要给她所有我能给她的东西。只是她是欧的妻子,所以我退却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欧有了如春,现在我完全不用再担心这样做会不会破坏我和欧之间的感情了。”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吧,‘一个女人可以和爱她的男人自己不一定会爱的男人过一辈子’。”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不是吗?何必多次一举地问我呢?回去吧,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去吧!”我说完这些话,就向门外走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因为她走的时候,忘了把我的心丢给我了!”我走出房门时,身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飘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