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客栈,去看戏了。
“姜兄,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不是已经带着灵儿来滁城了吗?”宁建安等我们一离开语气中不知不觉中就带着一抹焦躁。
“宁兄,在害怕不是吗?”姜鄂走到桌子前,然后走了下来,“宁兄在害怕什么呢?生命无多,还是欧镇雨,或是灵儿的心?也许我都猜错了,是关于——”
“姜兄,我在怕你!”宁建安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的白,是那种无力的白,让人痛心的白,“我并不担心,灵儿灰飞湮灭的事情。因为灵儿有翔鹰这个保护神在,她就不会灰飞湮灭我会害怕什么呢?”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你还要来滁城?灵儿保有了生命,我想她也会失去什么吧?翔鹰,还是身体上的某一样?抑或是两样都要失去?”姜鄂就像一个冷面的判官,又像一个能看出人心的恶魔,“我和你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为了爱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我不需要付出你那样的代价。但是你在忧虑什么,我自然也会知道一二,这就是你不得不接受的我是你的同命人的悲哀。你攀附了我的生命,当如春的心再次被我所得时,我就拜托了这样的宿命。你从我这里偷掉的生命,将用来缩短灵儿的生命。到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灵儿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灰飞湮灭了,也许是在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间,甚至比你更早的消失在人世间。”
宁建安紧紧地闭着双唇,很久很久,松开,然后下唇上可以看见一排清晰的齿印。
“所以你才借我给你的信,来到了这里。因为你也不知道就算有了翔鹰,灵儿到底会失去什么,所以你想让欧镇雨亲口说出爱语。只是你更害怕,灵儿也许会再一次的爱上欧镇雨。你害怕自己的一生坚持,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你害怕直到生命终结时,你都不曾进入灵儿的心;你更加害怕,没有了灵儿的来生,你到底将怎样的活下去。”
宁建安的脸上悲凉随着姜鄂的话,一点一点的慢慢地浮现,终于他忍不住地走到了姜鄂的面前,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地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拳。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听不懂你在什么?你以为把我逼上了绝境,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吗?如果我死了,如春的心却不属于,你也会和我一样的从这个世界上一起消失。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能是不断的延长我的寿命,想法设法的去延长。”宁建安激动地对着姜鄂就是一阵低声的喊叫。
“用我生命的长度去赌如春的心,你和我一样都是站在悬崖的谷底望峭壁的绝望人!”宁建安看着面前的邪神,忽然扯出了一丝微笑,“你说如果你死了,如春会不会开心地让欧镇雨在整个滁城里为你放鞭炮送行呢!呵呵,我都忘了,如春的肚子里现在还有了你的孩子。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你的孩子到时候也该要出生了吧!如果时间来的及的话,说不准你还能见上孩子一面呢!怎样,我生命的长度对你来说是不是还挺公平的?”
“不管如春会不会接受我,我都不会像你这么胆小,我会勇敢的面对。至少这一辈子没了希望,我还能够寄托下辈子我和她再续前缘。如果你在这样不放手的把灵儿放在身边,不想办法让她回到欧镇雨的身边,你就等着她随时灰飞湮灭吧!不管她爱不爱你,你都没有勇气去看去听。自从你答应了灵儿不再探听她的心声,你就真的不再去进入她的世界了,是不是?其实你很想去看看,是不是?你表面上是因为听从了灵儿的话,其实你是为你自己考虑的,是不是?每一次的探听,你就失去了一天和灵儿相处的时间。你每天都在想灵儿到底有没有爱上你,可是你又不敢去问,因为你害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十足的胆小鬼!自己胆小,却还要灵儿也陪着你一块沉沦。”
“我不是,我只是在做一个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假想她的眼睛里只有我没有别人,假想我也是一个拥有幸福的男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的所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更让人幸福,还有什么比每天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爱情鲜活的存在这个世界更让自己觉得不虚此行的呢?你也是因为这样,才来到滁城,进了欧府,只是没了守护你自以为是的爱情不是吗?”
“如果说我以爱为名囚住了爱和被爱,那么你以为你好到了哪里去了?你的如春好到了哪里,欧镇雨他会比我强到哪里?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放手灵儿,让她回到欧镇雨的身边,以此来成全你的爱情。如果说我自私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要告诉你,爱情里没有人不自私,不自私的爱情不是爱。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不多的时间里,也能和你一样守护爱情。你没有的今世,你还可以盼来生。我呢,谁来给我这样来世今生的机会,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爱上了一个诅咒的家族,注定了一生的结局,只能是灰飞湮灭。”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为什么从京都来滁城?因为你心里也有一个想望,也有一个想要来世今生的想望,你自己决定吧!是要三个月不到的幸福,还是想要放手一搏的勇气。”姜鄂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就算没有了今生,我至少在来世还能够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客栈里的气氛很紧张,而香满楼的那场戏也一步一步地拉开了把白灵儿重新变成司马芸芸的序幕,不管宁建安想不想,命运的车轮都在向前徐徐地前进,很慢,可是却在不住地转弯,直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