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房顶上的姑娘!”
她转过身,瞧了一眼底下的侍卫,干脆利落地自房顶上跃下,拍拍衣裙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地发问,“何事?”
“三皇子殿下找你,快过去罢。”侍卫似乎已经对女子那般的出场方式见多不见怪了,匆匆地领着她往书房奔去。
“殿下,姑娘到了。”
正在伏案处理公务的陈淏皛照例会问一句,“在哪里找到她的?”
“回殿下的话,在姑娘寝室的房顶。”
陈淏皛笑,自那来路不明的女人可以下地后,她就不知道以什么法子跑上了房顶,每次派人去寻,皆是如此。但,她的非凡之力被封,对谁都是戒备心极强,无论是送来的饭食还是滋补汤药都要先试一下毒才能放心吃下去,连茶水都不放心。他是什么人?!堂堂南衡三皇子!又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想要一个女子消失,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地下毒?
“今日可好些了?”
“照旧!”她没好气地瞪了陈淏皛一眼,在他的对面坐下,把玩着一根上好的狼毫。说出来的话却是难听至极,“都什么时代了,还用毛笔书写。迂腐之极!”
“这是本王用来练习书法的,一般批奏章什么的自不会用这个。”
她“呵呵”两声干笑,将狼毫放回原位,手指无聊地叩击着桌面,表现出她耐心正在高速流逝:“找我来有何事?”
陈淏皛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语速不急不缓,“父皇派本王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你去不去?”
她瞟了陈淏皛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谢殿下好意,恐怕在我恢复非凡之力之前是不会离开三皇子府的。”
“那么胆小怕事,怎么当成杀手的?”
“很抱歉,这叫珍惜生命。告退——”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聊下去,匆匆行礼后就离开书房了。
陈淏皛吃瘪,也不尴尬,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接着垂首批阅奏章。你迟早会主动来找本王的!
“看好姑娘了,切莫让她给跑了。”
她回到住处后,又利落地爬上了房顶,坐在那,望着一只黑白色羽毛夹杂的鸟飞来飞去。倏地,她摸摸发髻,取出一枚银针朝鸟激射而去。她的身手很利落,鸟扑腾几下就掉落在房顶上。她的银针就自鸟的左目穿透到右目,失去了双目的鸟儿跟失去了翅膀没有什么区别。虽痛得撕心裂肺,但是,鸟的神智却是清醒的,只能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叫声表达自己的痛苦。她恍若未闻,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拎着鸟的脖子,开始把鸟的黑白羽毛一根一根地拔下来。上面的叫声,惊动了侍卫,但仔细听着又不像是人的声音,那么尖,应该是飞禽一类的吧。所以,侍卫也没有管。
拔完了羽毛,那本来还算得上是漂亮的鸟儿变得丑陋不堪,肉红色的皮肤上满布细小的伤口,那是用力撕扯羽毛导致的。她笑笑,自言自语,“很不错,这些羽毛可以够做一个捕梦网了。至于肉嘛,给那个三皇子吃好了。虽然肉质有些粗糙,但是经过烹饪后,味道还是可以下咽的。既然那个家伙一直以救命恩人自称,那么就回报一下他罢。”
想到这,她自储物手表之中取出一个罐子,将里面具有浓烈药草味的粉末均匀地倾倒鸟的身体上,将它用荷叶包了个严实后跃下了房顶,对站岗的侍卫问道:“厨房在哪里?我刚刚打了些野味,想做来给殿下尝尝。”
侍卫满脸怀疑地看着那只痛不欲生的鸟,还是很乖巧地将她领到厨房,还很贴心地清好了场,备下齐全的材料。
“你,别走。给我打下手。”她叫住了那个正欲离去的侍卫,很不客气地使唤起人家来,“帮我找一坛蜂蜜来,然后就是两坛烈酒,还有一个较大的密封的坛子。”侍卫领命,转身忙活起来。
而她自己就先把鸟给杀了,轻轻地往它的脖颈处的大动脉划一刀,拿个碗将血接好后,就把鸟的肚子剖开,去除肾脏之类的一些器官和有害物质。再往它的肚子里填一些自带的草药,尽量填满后,便拿起针线缝好了口子。
接过侍卫准备的东西,再吩咐他去生火烧水。揭开蜂蜜的坛子,取一瓢与烈酒混合,搅拌均匀,放入空坛备用,再倒入鲜榨、煮热的洋葱汁,顿时,坛子内传来一阵“极致”的气息,呛得她倒退好几步。强忍着恶心,其实这道菜除了过程血腥难熬外,到最后尝起来味道还是“挺好”的。
加入滚烫的热水,将坛子灌了个七分满,最后将那只惨目忍睹的、惨死的鸟浸入汤汁,用汤药凝结的冰块封顶,防止热气逃窜,营养流失。盖上盖子,用泥土将接口处的缝隙糊上,放入刚灭的火堆里,利用余温自然熬制。
“殿下,姑娘正在厨房为您烹煮饭菜呢。”
陈淏皛听了侍卫的汇报,也不知道什么心情。做饭?别毒死人就不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救命恩人的杀手会给他做饭?!原谅他的不信任。
“随她去吧,不要把厨房给毁了就好。退下吧。”
侍卫领命,行礼后乖乖退下。
在厨房里忙碌的她将坛子放入火堆后,又随意地炒了几盘小菜,温了壶酒。如果忽略她眼眸中闪烁的邪恶,那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可真是像一位称职的贤妻良母。
准备好了一切,她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把坛子从火堆里挖了出来,装盘,加以葱花装饰。又将这些饭菜装到食盒里,让那位打下手的侍卫给陈淏皛送去,还颇为“善良”地提了一句:“这些饭菜是我精心烹煮,还请你别忘了叫三皇子趁热用一些,凉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天真可爱的侍卫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后,喜滋滋的便往书房跑去。
“殿下,这是姑娘烹煮的饭菜,还让属下提醒您需趁热吃。”陈淏皛瞟了那食盒一眼,道:“放那桌上去吧。还有,把姑娘给我叫来,我要和她共同品尝。”
“是——”那侍卫窃喜,估计不久之后,王府里就有王妃了!又屁颠屁颠地往她的住处跑去。
回到陈淏皛给她安排的小院中,她开始对刚拔下来的羽毛进行加工处理,以防发臭或是滋生病菌。
“姑娘——”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由远到近,是刚才那个侍卫。“何事?”
“殿下唤姑娘过去共用饭菜。”
她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慌张,慢慢地起身,再慢慢地对侍卫道,“你回去告诉殿下,我刚下完厨,一身油烟味,恐殿下不喜,想沐完浴,换身衣服再去找殿下。”
侍卫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犹如风一般的男子跑向书房复命。
她待侍卫走远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焚香沐浴,更衣梳妆,足足费了半个多时辰,侍卫催了一回又一回,才莲步轻移地向书房挪去。
“你可是让本王好等啊,架子不小。”陈淏皛批阅完了奏章,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笑着,让她过来。食盒的小菜热酒被被拿出放至桌上,碗筷也摆好了。她突然玩心大起,扭着腰肢一步步向陈淏皛走去,娇嗔道:“殿下恕罪,我也是为了给殿下留个好印象嘛~”
陈淏皛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你在本王心里,哪有什么好印象?”
“殿下,你怎么这样啊?”她顿时撒娇般地嘟起了小嘴,行至陈淏皛跟前,白嫩的藕臂勾住陈淏皛的脖颈,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说实话,陈淏皛并不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否则怎么会留她在自己府邸那么久。之所以不讨厌,甚至喜欢,是因为她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攀炎附势,见钱眼开。可为什么今天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么热情主动?难道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她欲擒故纵的计谋?
“殿下,你让那些侍卫先退下好不好?”她突然趴在他的肩上,亲密地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陈淏皛只觉得自己的耳垂传来了阵阵酥麻的感觉,顿时红了耳根。他在恋爱方面的经验可谓是负数,比起她男宠万千,陈淏皛真是个学前班级别的菜鸟。又怕她摔下去,只能伸手揽住她的腰,挥手让看好戏看得入迷的侍卫婢女们退下。
待最后一个侍卫后退着出去顺便合上了门后,陈淏皛斜着眼看着那个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怎么了?终于要出手了是吗?”
“出手?殿下说笑了吧?我现在非凡之力被封,有什么好出手的?我真的没有接到关于刺杀南衡三皇子的任务。”她含着陈淏皛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
奇怪的是,陈淏皛虽然在质问她,可丝毫没有要把她推下去的打算,就算是她现在正在吃他的豆腐,他也没有说什么。没有抗拒。说明,他并不抗拒自己。她心里窃喜,见好就收,飞快地在陈淏皛的嘴角印下一吻后又羞涩地埋首在他的胸膛。
陈淏皛思索过后,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然自己也没有遇见其他女人时的厌恶,也就随她去了。
“还吃不吃了?”待她羞涩完了,陈淏皛出声道。
她看着那盘奇怪的小鸟肉,贝齿咬了咬下唇,“殿下还是不要吃那盘鸟肉了,是我用来整蛊殿下的……”
“就依你。没关系,你心底还是不坏的。”陈淏皛揉了揉她的头发,丝毫不知他自己此时此刻的眼神和动作有多宠溺。
“嗯……”
席间,陈淏皛亲自喂她吃饭,那温柔劲让她忍不住沉醉,从一开始的玩闹到后来的真心付出,这是她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