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云词便被楼下的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他起床打开窗户,天已放晴,远处房顶上的皑皑白雪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他感到有点眩晕。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头脑也瞬间清醒许多,起床带有的热气也随着这阵冷风消失殆尽。云词五步作三步走,躺到床上,以最快的速度钻到了被窝里面,卷起身子,直到感到温暖才舒展开来。
不久,房门被推开,三儿拎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少爷,快起来洗漱一下,今天还要考试呢。”说着便把脸盆里面倒上热水,手指放进水里试了下水温,又把肩上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了盆架上。
云词一个激灵,差点把正事忘了。“三儿,刚才楼下怎么回事,大早晨的那么吵?”云词立马坐了起来,翻手拿起自己的衣服。
“噢,一群秀才退房,在一起就相互聊了起来。也难怪,毕竟都要考试了,相互讨论一下也正常。”
“是啊,这就是读书人的命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多少人的心愿啊。”云词一边洗脸,一边感叹道。
“少爷,我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几天别人看起来都心急如焚的样子。来住店的好多人都不停地在讨论今年的试题,我半夜起来的时候经常看到有的房间的灯还在亮着。而你和他们却不一样,你一点也不急躁,好像胸有成竹似的。”三儿疑惑不解。
云词看了三儿那满脸疑惑的神情,笑了笑,“他们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我,和他们不一样。”
三儿更加疑惑的追问道:“难道老爷让少爷读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那是为了什么?”
“我爹让我读书,一方面是他感觉自己没有读过书,在生意上与别人交流有种自卑感,当然能够考取功名更好。其次,我爹希望我能够通达、明白事理。再者说了,人这辈子要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十年寒窗,只为一朝,这也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何况,人生很长,只为这一件事,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云词耐心地说道。
“听着也是那么个道理,不过.......”
还没等三儿说完,云词便打断了他,“三儿,你这辈子最想干什么?”
三儿对这突然的提问,一时间愣在那里,“我,我最想干什么,”他自言自语,仿佛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是那样的难以回答。当然,他在平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讲,这个客栈就是他生活的世界。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云词。
云词见状,赶忙补充道:“就是你曾经有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事,或者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倒想过,我以前特别羡慕老爷,希望能够做个像老爷那样的商人。”三儿说到这,眼睛亮了起来,刚才的迷茫也一扫而光。
“对啊,你就把这当成你的目标,然后努力去做。”云词很是欣慰,忽然说道:“聊了那么久,我都饿了。”
“不说我都忘了,少爷还没吃饭呢。”三儿面带歉意,“少爷,你等会,我这就拿吃的过来。”说完,一路小跑的下楼把早饭送了上来。
一切收拾完毕,云词便在三儿的陪同下向考场走去。走在帝都长安城的大街上,连空气中都透着繁花的气息。大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比肩,商客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瞧一瞧来看一看,塞外的乐器,关外的利刀。”
“路过的尝一尝,西域的干果,想甜如蜜。”
.......
穿过闹市,来到考场。这里不像是外面的大街那样热闹,完全是另一翻景象,安安静静,小鸟在寒风中立在枝头,不停啼叫。考院两旁站各站一排卫士,像是一尊尊石像立在那里,纹丝不动,面无表情。那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来自四面八方的考生都陆续的进了考场。云词向前几步,转身对着三儿说:“你先回去吧,我进去了。”说完,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众人各自找到自己考房坐定,随着一声锣响,有监考官分发试卷开始考试。于是众人忙碌起来,有人拿到试卷笑逐颜开,有的人则眉头紧皱,不停地抓耳挠腮,拿起试卷,看了看,又放下。有的人刚要提笔作答,却又停下,像犹豫不定,又像深思熟虑。云词拿起试卷,看了看,略微皱了皱眉头,很快有舒展开来,提笔就答,不曾停顿。
一声锣响,随着考官喊作答时间到,考生停止作答,收卷,第一场考试便这样结束了。
走出考场,云词感到无比的轻松。“也许自己的作答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自己所要做的只是放松,以好的状态奔赴下一场考试。”云词心想。再看周围一同的考生,有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有的孤身一人,愁眉不展。云词看到这,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儿早早的侯在了外面,看到云词出来。立马迎了上去,“云词少爷,你出来了,感觉怎样?”边说边将手中的披风披到云词身上。
“还好,没什么难的。”
“那就好,以少爷的聪明,考个状元都行。”三儿笑着说道。
云词也跟着笑了笑,“走,我们到大街上逛逛,领略一下都城长安的风光。”
三儿跟在云词的后面。转过一道墙,便是繁华的集市。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却两番景致。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东看看,西瞅瞅,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尽管三儿与父亲来到长安很久了,但父亲每天都在客栈里面忙碌,生怕不能将老爷的生意做好,而自己平时没父亲的命令也不怎么出来。现在正巧借着少爷此次考试的时间好好地在长安城中看看。
两人面对大街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不知该先看哪一个。每个都想买下来看看,但似乎多的买不下来。正当两人兴致勃勃的向集市中心走去时,不知从那窜出一个人,一把抓住云词的手,紧紧不放。三儿猛地一惊,很显然,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他不由得大叫一声:“啊,你干什么?”
云词反应迅速,试图挣扎掉那个人的手,却发现那人的手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青筋鼓起。定眼一看,却发现这个人另外一只手拿着招牌,上面写着“麻衣神算”四个大字。再仔细一看,算命先生看样子有六十多岁,虽然一身麻衣,满头银发,但双目炯燿,一派仙风道骨之相,骨络瘦峋,双手却十分有力。云词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赐教?为何紧抓着我不放。”
那老者也不慌不忙的答道:“找你自然有找你的原因。”
“是何原因,还请老先生明说?”云词尽管不太相信算命这回事,但还是抱有兴趣的询问了起来。
“我观你天庭隆起,命宫有异象,声音温润如玉,手相三线合一,命线中有断裂。可见你最近会有奇事加身。”那老者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
“还请老先生再说的明白一点?”云词虽然没听懂,但他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命中注定,你将会去千年后的世界经历一番。”那老者带着试探的口气说。
见云词将信将疑,老者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对着云词笑了笑,:“你命该如此,信不信由你。”说完,便慢悠悠的离去,消失在人群里面。
三儿见云词在那呆住,关心地问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不要太相信算命的话,都是骗人的。”
云词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听到三儿说的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做为响应。
三儿抱怨道:“这些人就会骗人的钱,说的话没有一句可信的。”随后他又换了种口气,“少爷,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云词看了看天,又想了想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摇头笑了笑,“不想了,三儿,走,我们回去。”
两人伴着黄昏,向客栈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