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里,正当我做口述时,外面一群人闹哄哄地跟警察交涉。不是别人,正式安今续他们担心而着慌地赶了过来。可让我意外的是,他们的身后还藏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绅士风度的来小福。看见他们,当时鼻子一酸,感觉眼泪快流了下来。那个警察问我外面是什么人。我不知如何作答,吞吞吐吐之时,外面的来小福一口咬定道:“我是她的丈夫!”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定口呆,静听呼吸之喘喘。小涛忙不迭地轻声道:“拜托,我们叫你来是要你帮忙来的,不是让你占我们凝姐便宜来的!”来小福没有理睬,脉脉含情地看着我说:“我是她的丈夫,我是来接她一起回家。”警察听得有些发蒙,终于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女子无照经营旅店,就得罚款,回去之后自己把那个地方清理掉,否则,下次再被逮着就不再是罚款的事了!”随后,来小福背着我们就把罚金交了上去,办完相关手续,便把我“赎”了回来,至今,我问他那次罚金多少,他只字不提。
回到了“家”,回到了“旅店”,看着此刻此景,我不禁伤心地泪如雨下。身后的安今续等人和来小福都没有劝我,他们跟我一样难受,刚刚才安稳的一个“家”,就要拆散了。想着从前种种,越发伤心,我压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使劲地憋着那口气,跟来小福说了一句:“谢谢!”随即,冲进卧房,闩门,倒在床上失声痛哭。外面的人心情沉重,面面相觑。
话说“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我们就要准备散伙时,那个来小福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欢天喜地说:“我给大家找到了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开旅店的房子,环境比这好,屋子比这大,价钱比这便宜!”当时,人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细软,听到这话,大家扔下东西,手舞足蹈,热闹沸腾起来。欧阳道:“这就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安今续道:“好人有好报!”赫尔笑道:“该庆祝一下!”小涛欢呼道:“今天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那我肯定不客气”“那我也不能客气了”“你们还得喝酒,至少一人一箱!”“你把我们当猪啊,一人一箱不喝死人才怪!”“哈哈……”人声鼎沸,不可开交。
而我则把来小福拉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先是感激一番,然后追问他是怎么弄来的房子,到底花了多少钱等一些细节问题。来小福被我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似乎没预料到我会问他这么多。他慌乱地说了几句,把我草草打发了。我也没深问,也是一笑置之。不过,笑归笑,感激归感激,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认为他这样不辞劳累地为我奔波,肯定是有那个推动他这么心甘情愿去做的“动力”的,而这个动力应该来自于我,可是,当有一天他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时,换句话说,他知道我从前有一段不堪的历史加上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时,他是怎样一个反应和态度?我不知道,也不敢揣测,但我知道那将很可怕,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件事都要可怕得多。所以,彼此还没有完全沉迷的时候,倒不如,挥情刀,斩情丝,长痛不如短痛。
我看了他一眼,迅速移到不相干的地方,镇定道:“谢谢你!来小福!”他憨憨一笑:“客气啥,这都是举手之劳,以后有我帮得到的,只管吱一声!”我面无表情,但心下却杂乱无章,想找一个合适的话头,少时,才启口:“来小福,你……我……也许能做最最好的朋友,但……”话没说完,来小福打断了我,激动地说道:“你不要老是这样把自己关起来,或者干脆杜绝与外人来往。你不爱惜自己,可是有人爱惜。”我想阻止他说下去,他却坚定地继续说道:“小安子他们跟我说你有一段很糟糕的过去,我知道得不够详细,我很遗憾,也很荣幸。遗憾的是我没有来得及参加你的过去,荣幸的是我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未来。我希望和你走下去……”这次,我打断了他,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说得很美好,但离我却是遥不可及,我悲戚地说道:“请不要再说了。我要奉劝你一句,你和我没有未来!”我说完挥袖折身进屋。他楞了半天,才喊住我:“你以后能不能叫我叫我小福,他们都这么叫我!”我没回答他,匆匆走进屋了。
我们照旧迁移到了小福找的房子里,这里环境和大小的确如小福所说,非常好。那铁床太过刚硬,安装起来特别费劲,所以,那天又把大家忙得汗水贴背,浑身湿透。虽然我们疲乏劳累,但人人都满脸笑容,高兴无比。还是一样,一切安置好后,我们出去又吃了馆子,正当酒肉酣畅时,小福开车过来了,还给我们带了一块牌子。他先还要卖个关子,在我们急切的要挟下,才把那块牌子亮出来,原来是刚刚颁发的“营业执照”,也就是说,有了这块牌子,我的那个旅社就是合法的了,从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别人举报了。
当下,所有人雀跃兔起,大呼万岁,抓住小福不放,挨个给他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