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和欧阳在同一所大学毕业,结果,又在同一城市工作,并住在一起很多年。他俩都是一个爱上男人的男生,刚开始他俩是因为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后所产生的那股新鲜感,导致有了那么一段很短很浓的情人关系,但很快,他俩浅尝动辄,果断地保持了距离,时间久了,从情人便走到了可以维持关系永远的朋友。他俩都很明智,因为在那段短暂的情人关系之中,他俩发现双方并不适合自己,或说只能适合做朋友。几年过去了,他俩成了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哥们儿,时间证明他们当初的判断是正确地。自然,双方的历史,彼此都是了如指掌。
说起那林轩简直比欧阳还要书生气,他喜欢安静,喜欢小声说话,喜欢微笑着倾听别人的哀怨,然后微微跟着一叹,再专心画他的画。他永远不会大吵大闹,不会大发脾气,相反,他会给每一个人都带来安静,带来心灵上的抚慰。每次大家聚集一起,好象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是如果真正没有他,却又觉得少了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文静、心细、有艺术天分的男生。
林轩看着欧阳坠入爱河之中,看着他憧憬着美好未来,甜蜜无比的样子。林轩的心情也是高潮起伏的,他本来是不想破坏欧阳的这个梦,任他们顺其自然,这个他们也包括了林轩自己。但是,自那天在画室与安今续独处之后,他再也按耐不住这份“自然”发展了,他也乱了本性。
那天,我心情郁闷,安今续也正好闲着,便拉着我到处乱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林轩的画室。毕竟是搞艺术的,选址,建屋,装修,甚至周遍的花草树木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令人心情舒畅。
这间画室颇大,里面十来个学生都在专心致志地修改着自己画板里的作品,沙沙作响,宁静祥和,清清怡人。林轩见我两过来,顿时喜笑颜开,放下手里画笔,迎过来,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这话看似是在问我,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盘旋在安今续脸上,异常激动。安见续早已被那些正在描画的同学所吸引了,他张望着那边,半晌才回过神敷衍了一句。林轩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忘招呼我,他把我引荐给他的班长认识,这是另外一间画室。那班长其实就是一个爆发富,物质上得到了满足后,便附庸风雅起来,开创了一个画室,没事儿也来画上几笔,打发时光,更重要的是,他想抬高身份,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能另眼相看。他自己也知道,天生富贵与后生培养是有区别的。
那个班长果然是小涛描述那样,一副十年没碰过女人的涎谗样,看了就使人反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道:“轩,这是你姐姐?”林轩也有些不自在,道:“是的,她今天特意来看我!”那班长立即伸手握住我的手就松不开了,一面道:“轩呀,你有这个姐姐可不得了啊,以后有好日子过了”。林轩和我都听得怔忪不宁,一头雾水,那班长立即把我拉到那个模特常坐的位子上,左右审视了一遍,欣喜若狂地说道:“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林轩,我得把你姐姐借一会儿,我想,再过几十分钟,就有一副绝世经典的作品要问世了。”然后,他忙忙慌慌地准备颜料,拿出各种画笔,开始画上了。那林轩站在一旁,吱吱唔唔,左右为难。我冲他一笑,道:“没事,反正我也比较闲,就让他画吧!”那林轩释然道:“那就好,谢谢凝姐。我先出去找安今续去,有事叫我!”
安今续在外头东走西看,边走边问,欢天喜地的样子,真像是头一回见过世面那样,好生逗人。而其他同学们也非常乐意回答他的问题。林轩高兴地走了过来,把他带到四周转了转,又跟他说了一些关于画画专业的话题,聊了很久,他俩才安静坐下来。
那安今续坐在模特固定的位置上,迎面就是林轩的位置,以及画板,颜料、画笔……安今续抬着眸子望着林轩,眼神流露着羡慕之情,他羡慕他的才气,佩服他那造诣颇深的画画的高雅艺术,他带着会心的笑跟林轩交谈着。而林轩却一直不敢正视他,他怕看到他那散发着摄人精魄的眼神,他知道,他一不小心,就会深深地陷入进去,从而再也保持不住多年修炼出来的镇定,如同潮水决堤,江涛泛滥,不能自制。他在心底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不能爱上他,尤其爱上一个铁哥们儿的爱人。
林轩终于鼓起勇气,道:“安今续,能做我一会儿模特吗?”安今续惊喜着口吻:“我?可以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哩!”。
林轩开始准备颜料,心细地做着准备工作。那边安今续有些不安了,他问道:“请问我这身衣衫还可以吗?会不会给你丢人哦?”林轩道:“就是这很衣服才好看哩,不需要换,你只要老实呆着就可以!”“一动不动吗?”“那也不是,稍微动一下还是可以的,如果你累了可以放松一下,我尽快画完它!”“不,不要,我能坚持得住,希望你把我画漂亮些!”俩人都笑了。
林轩手握画笔,悬在空中,眯起一只眼瞄着远处安今续的轮廓。他那精致的五官,瘦削的脸颊在任何审美不同的时代,都将荡人心魂,欲罢不能。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思绪紊乱,他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副画,如果我再画他,不就是画蛇添足了吗?”突然,他放弃了画他的注意,把画笔撂在了一边。安今续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林轩缄默不言。安今续问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还是三缄其口。安今续笑道:“这样吧,你一边画我,我一边给你唱歌,大家都不吃亏怎样?”。林轩笑了。林轩拿起画笔在安今续的歌声下,灵感大发,酣洒笔墨,不到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夹格衬衫的瘦男子已然成型。只不过那副画上的安今续略带几分古意,烟雨迷离,欲诉却止,呼之欲出。
我这边把那个讨嫌的班长终于打发了,极力给他留下好印象,我这么做完全是照顾林轩的面子。走出来后,正看林轩和安今续推推拉拉。我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儿,那安今续委屈地说:“林轩也太不够意思了,他说他给我画画,画完后,我要过来作纪念,他居然不给。”林轩笑道:“这副画我坚决不能给你,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我得把他收藏起来,以后我开画展后,拿这个做招牌!哈哈”安今续准备又要说什么,被我拦住了,我笑道:“算了,下回再让他画一副给你就是了!”安今续准备又要说,我再次打断道:“君子有趁人之美!”于是,安今续的一副画像就这样落在了林轩身上。后来,林轩在那副画上写了这么一句“意中玉人深深拥,半点朱唇浅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