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竹居内,凌越微蹙着眉头听完了七七的叙述。
“照你这么说,小姐的失忆是心火急攻的结果咯?”
七七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
“那金大皇子可有说,借助苍松草原的力量,能够治愈小姐?”
“老爷。”七七抬起头看向凌越,“金大皇子并没有说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说了那苍松草原是个神奇的所在,能够压制心火而已。”虽然她知道千寒并没有什么心火急攻的毛病,但真正有本事的人,却是不常轻易许诺。
凌越沉思了一会,忽又问道:“你看小姐,可是愿意给金大皇子诊治?”
七七微微一愣,心里立即就明白了,当初那场林中戏,她是有份参与的,如何不知,说了千寒惧医的事。
“老爷,想必您也看到了大宴,小姐舞蹈之后,金大皇子为她把脉之事。奴婢别的不敢说,但就奴婢自己的感觉,这金大皇子是个很能让人安心的主。”
凌越点了点头。
“那老夫这就去拜见金大皇子,请他为小女减轻一下病症。”
说毕,便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
“老爷。”七七稍移了一下位置,悄悄地挡在了凌越的前面。“您不必去见金大皇子的,金大皇子已许诺愿意为小姐诊病了。”
“他愿意为小姐诊病?”凌越登时有了些疑惑,自己家好像和靖国皇族无半点关联吧,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难道是有所求?
“他有个条件的。”看到凌越的反应,七七开始暗赞千寒的智慧,她早就说了,凌越是绝不会相信没有条件的事情。
“什么条件?”听到七七的说法,凌越的一颗心倒是落回了原地。
“他说金国主爱舞,此次为小姐诊治也是有这个私心的。”七七看着凌越的眼睛。“所以,只要老爷和小姐同意,他就会找皇上要这个人情。”
凌越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取了毛笔,修书一封,封面上清楚地写着“金大皇子亲启”的字样。
写完之后,便吩咐七七道:“去把凌大管家叫来,再让凌通将穆术士请来。”
七七行礼,退出了房间。
待她回到净水阁的时候,正好碰上取粥食回来的六六。便借着给小姐送膳的机会,去到了千寒的屋里。将在雅竹居的情况一一回禀了。这厢刚说完,门口便传来一一的声音。
“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七七忙将食盒拿起,向进了门的凌越行了一礼,又匆匆退下。
凌越此番前来,并未就留,只简单地告诉了千寒,自己的想法并将修书给金大皇子,请金大皇子为她诊病一事交待了一番。又说了穆天池将与她同行。最后,凌越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千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去诊治,才是真的孝顺。”
凌越离开净水阁好久,这句话却在千寒的脑子中不断地回响。真的好像父亲,自己身在现代的父亲,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
尽管来这里还是很短的时间,但这一夜千寒却为了这句话失眠了。
第二日,皇上果然派了小糖子来询问凌越关于是否愿意千寒去靖国为金国主献舞一事。凌越同意自然不在话下,凌风却是一惊。
早有感觉,千寒定然会走,可却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想要挽留,却苦于没有借口。父亲都同意了,他如何能反对。只有悲伤的眼神流露了他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凌舞的心,使她对千寒更加没有好感,但想到千寒即将离开,身心便又舒畅了起来。而她的这一些表情和举动尽数落在了二夫人的眼里。
难道舞儿之前的不开心,只是因为风儿。她在心里打了个哆嗦。不过,好在千寒要离开,没有其他的事情分她的心了,她完全可以安下心来,替凌舞张罗婚事。不能再等了,这事一定要快。
宫内的人也大多知道了这一消息,瑞王听到这事的后一脚,便被柔贵妃唤了去。
“母妃,找儿臣可是有什么事?”安平和恭敬地站在柔贵妃的身旁,看着柔贵妃修剪花枝。
“你知道她要去靖国了吗?”柔贵妃说着,手上的花剪没停。
“知道了,让她去便是。”安平和平静地回答道。“不是还有凌舞吗?”
“呵!”听了瑞王的话,柔贵妃的手停了下来。“真没想到本妃的儿子是那么乐意帮人做嫁衣裳的人啊!”说毕,转手将花剪放在桌上,回身走到了椅子边。
“可父皇已经下旨……”安平和紧紧跟着柔贵妃,站立在了椅子前。刚说了这半句,便被柔贵妃冷冷地一声“哼”给打断了。
“你刚才说什么?”柔贵妃问。
安平和抬抬眼眸,重复着刚才的话:“儿臣说父皇已经下……”
“再前面那句。”柔贵妃再次打断他。
安平和愣了愣,随后,慢慢地说道:“母妃,儿臣的意思是,凌舞也是凌越的女儿。”
柔贵妃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手指甲,又抬眼扫了扫安平和,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呀,终归还是太年轻。”
“求母妃指点。”安平和向来很服自己的母妃。
柔贵妃微微笑了笑。
“宁王娶了慧公主,只要两国不撕破脸皮,皇上定是要厚待宁王。我们若是不增加点援助,怎么能行。你刚才说凌舞,她是凌越的女儿没错,在母妃眼里,她和凌千寒没有什么区别。但现在的问题是,凌千寒要去靖国,那会发生多少事情,你可知道?”
“母妃的意思是,金大皇子想要凌千寒为金国主献舞一事是借口?难道这二人这么短的时间就……”安平和将眼抬了起来,略有些吃惊地望向柔贵妃。
“母妃有这么说吗?母妃只是说世事难料,万一出个什么差池,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凌越若是只和我们结亲,他的重心自然会倾向我们,若是凌千寒真与金大皇子联姻,就算我们争取到凌舞,他的重心也不定会倾向哪一边。而且若是这样,有些事情,我们也就不好放手做了。”柔贵妃说着,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谢母妃提点,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安平和完全听懂了柔贵妃的话,便行礼预备退下。
“去吧,我的和儿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柔贵妃脸上一片祥和,刚才阴冷的气息已全然不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位关爱孩子的好母亲。
就在安平和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小糖子的声音。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