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特别是知道内情的安平和更是紧张万分。今日大宴之前,千寒突然找到他要求蒙面上场,不想在大臣宾客面前闹出太大动静。而他本就非真意要她献舞,见千寒这般,自然是顺了自己的意,便应承了下来,谁料千寒的舞姿太过绝伦,父皇安平远居然会情不自禁走下主座。按常理,仅仅也就最多是站起身来封赏而已。
可千寒看着熙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心中却没有一丝忐忑不安,仿佛看见熙言的那一刻,心就安了下来,她凭着直觉,相信这个有如天使般纯洁正气,妖魔般美丽万分的靖国大皇子一定会帮自己。
可以说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千寒此次的直觉更是惊人的准确。
果然熙言走近了她,甚至还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腕,但却对她露出了个放心的微笑。这一笑,看得千寒几乎感觉海棠花儿静悄悄地开,璀璨地眼睛似乎都有些睁不开。千寒的心抖了一抖,很快又安稳了下来。仿佛漂浮的小船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之前万分激动,过后,就安下心来窝进了那港湾中。
“回惠国国主。这位凌小姐,的确感染风寒,按理来说,全然是不能舞出刚才那般美丽非凡的舞姿,看来必是尽了全力要博国主的欢心,想来这舞蹈的真心是半分不少!”熙言将手搭上千寒的手腕数秒,便回过头,看向惠国国主。
凌风在旁一愣,他本来认为千寒抱恙只是一个借口,还准备想法帮着她圆谎。谁料此刻,靖国的大皇子也断定千寒感染风寒,他的心不由地揪紧了。关切的眼神不断地飘向千寒,而这一切都落在了默默注视着他的凌舞眼中。
凌越听了这话不由地有点儿失落又有了些担心,这本来是女儿露脸的大好机会,没想到却是女儿拼尽全力的舞蹈。二夫人却有些窃喜,幸亏是真的染恙,否则这些王公贵族想到凌府小姐就只记得千寒了,那凌舞的位置要上哪里去找。
安平远闻言,刚要做出反应,领了安平和暗示的小糖子却立马上前作揖。
“皇上,这凌家小姐确实是个用心的主,这场舞蹈,很是花了些工夫。”小糖子一边说着,一边往舞台上比划着。
“您瞧,刚才那光亮之所以那么迷蒙,全是因为灯都放在当屏风摆放的黄纱背后。”
安平远看了看舞台上按照某种规则摆放的数张用木头架子支撑起来的黄纱微微点了点头,此时,早有太监上了舞台,配合着,移开黄纱,露出后面的灯烛以及负责用扇子时不时遮挡灯光的宫女来。
“晕染的倒是漂亮,那刚才围绕的点点绿光可是萤火虫发出来的?”
“吾皇英明。”小糖子连忙大赞安平远。
“少给朕油腔滑调的。”安平远虽这么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小糖子见安平远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停了下来,知道这是让自己继续解释下去,于是,接着说道:“要想吸引这小小的萤火虫,可能有些困难,但将事先抓来的萤火虫放进透明的纱囊中,就由不得它不听话了。”说着,又献宝似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透明的有着一闪一闪绿色亮光的纱囊,双手捧着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过来一看,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显然觉得这精巧的玩意有那么点意思。
“但这一个一个纱囊又如何能随着舞者上上下下呢?还请各位,看向这边。”小糖子手一扬,向天空指去。
众人这才发现,舞台的上空有个用丝编成的网格,网格对着瞭望台的两边,各延伸出两条长长的丝线,是用来绑在瞭望台的柱子上,起固定作用的,在网格中间的位置还有一条长丝线。而网格的各个小孔里,都有个透明的纱囊悬挂着。
“纱囊是被丝线分开来系住的,但在顶端又将丝线绑在了一起,在由在瞭望台(即有侍卫站在上面,负责全面观察场内动静,保护皇帝安全的场所)的太监丫鬟们拉着,跟随着舞者的动作上上下下。另外,那丝线编成的网格是架空在那两条长长的丝线之上,中间那条丝线则可以拉着网格左右移动。只要拉丝线的丫鬟太监们配合舞者得当,舞者就可以一直处于光亮之中。”
“这样别致的设计,可以看得出,你真的是用了心。”安平远带了些赞许的神色看向千寒。
“皇上,奴才还有个设计没有揭秘呢?”小糖子一见安平远的目光落在了千寒的身上,连忙又在旁用着极其吸引人的语气说道。
“那你就接着揭。”安平远嘴角带着些笑意地转过头来,“真是个惯会耍嘴皮子的活宝。”
“谢皇上夸奖。”小糖子立马笑得一脸甜兮兮的,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指挥舞台上的太监将一面黄纱挪开。
这一挪开,可就露了黄纱后的乾坤了。只见黄纱的背后有个被抹地黑漆漆的柱子,珠子的顶端有个可以转动的滚轮,有一条麻绳从上面穿过麻绳上还有个可以活动的滚轮,滚轮上有个钩子,单独又系了一根麻绳。
“这可是此次设计的最最巧妙的所在啊!黄纱背后站着几个人,用力一拽麻绳,舞者就能腾空而起。从而给人造成一种飞天仙女的感觉。”小糖子如果生于现代,绝对可以胜任国际魔术师的解读人员,语气速度都拿捏得刚刚好,让人有一种知道秘密之后的畅快感。
“而下面的那个活动的滚轮,据凌家小姐透露,是她从前认识的一个极其厉害的工匠师傅交给她的,是为了下面拉扯的人省力而特意安置的。”
我敬爱的物理老师,我也不是故意要把您说成是工匠师傅,但请您看在这极其厉害四字的份上,原谅我吧!听到小糖子解释这个滑轮组的来历,千寒在心里默默地祷告开了。
“不错!很巧妙!”安平远看着舞台的方向,不觉得称赞了起来。而因为,此时舞台上一片通亮,刚才给舞蹈伴奏的乐工们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从前都没听过他们给朕演奏过这《霓裳羽衣曲》,是何缘故啊?”安平远看了一眼乐工。
“他们从前哪知道有此曲!”小糖子回答道。
“难道是用了这短短的时间,就把谱子给记熟了?”
“哦,不是,不是,还请陛下恕罪,小糖子急着揭秘舞蹈,却忘了这伴奏记谱的小技巧。”小糖子说罢,便向舞台边上的一个乐工招了招手,乐工连忙拿起一个木头架子小跑了过来。然后用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木头架子递到小糖子手上,接着看了看小糖子的眼色,又忙忙地告退了下去。
小糖子将木头架子放在安平远面前,其实这个木头架子就是我们现在谱架的落后版。架子上用几颗小钉子固定住了一张大大的红绸,上面用奇怪的符号书写着一些东西。
“这是《霓裳羽衣曲》的乐谱。”小糖子看见安平远的目光尽数落在了那张红绸上,连忙解释道。
“这上面的文字是?”安平远依然疑惑。
“这……”小糖子偷偷微转了些头,用眼神暗示着千寒。
“因这首曲子,是梦中仙人所教。当时仙人所用的,就是这个文字。”千寒见状,连忙接过话来。这满红绸的都是1234567这样的简谱,千寒在教乐工的时候,就发现此间没有使用过阿拉伯数字,而要让皇帝不疑有他的信任自己的解释,也只好向仙佛靠拢。
听了千寒的解释,安平远点了点头。
“朕说刚才这舞蹈有如仙人在天界起舞一般,看来果是仙人之曲,命人细细学来,牢牢记住。这番舞蹈,很是费了心思,就不再追究罪过了,重赏!”安平远挥了挥衣袖,转身,正准备回主座宣布毕宴,就听得背后传来熙言的声音,连忙又转回了身。
“国主。”熙言唤了一声,见皇帝转过了身,便又接着说下去。
“国主,凌家小姐此次的风寒略有些棘手,熙言想要亲手治愈她,就当是对惠国热烈款待的一个回馈。不知国主可否答应熙言?”
“靖国金大皇子亲自为她治疗,可都是她的造化了。凌越,朕可就做主让你这宝贝女儿跟去驿站享享福啦!”惠国是要与靖国结百年之好的,又怎会驳了靖国大皇子的请求,自然凌越也只有谢恩的份。
凌风本打算着,一回去便连夜请大夫到家为千寒诊治,没想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时眼里情绪变幻万千。
而随着安平远走回主座的柔贵妃则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千寒一眼之后,又状若无意地瞟了瞟瑞王安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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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台,就那有侍卫站在上面俯视整个场地的地方,古代需要安全保卫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所以咯,就借来绑绑丝线吧!
另,明日是一个星期的头一天,于是,明日的更新将在凌晨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