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回府已经很久了,迟迟听不到动静,平阳公主近来也不常来宫中走动,很是让我感到奇怪。
我最近倒是最近忙着宫中的事情和思儿也许久忘记了他们,他们并不需要我的担忧。
“娘娘,卫将军求见。”
青儿来了让我很是欣喜。
“快宣。”
“臣卫青拜见皇后。”
“都是自家人,青儿不必拘礼,快来。”
卫青很是稳重,这些年权利渐渐浸染了他曾经那般纯净的心,可是现在,成为了大司马的他只是愈加谦恭有礼。
正在读书的据儿向他跑去:“舅舅。”
卫青高兴地笑着,急忙抱起据儿,可是他的脸上却不明原因的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他和据儿一阵亲昵后,我差人将据儿带走。
回身仔细打量许久未见到的卫青,他已然不再有当初和陛下一起在南山狩猎时的锐气,倒是多年踏在刀剑的鲜血中磨砺了他老成持重的性格。
眼前的男儿:浓密的黑须,齐整的乌发,华贵的黑袍。
我立在他的面前,拉起他的右臂。
他虽然极力的掩饰,仍旧抵不过剧痛。
“如何伤到的?”
“还是逃不过姐姐的眼睛。”
停顿一会儿,就无奈地说:“李将军之子李敢刺伤的。姐姐万不可说出此事。想那李广老将军随我出征,壮志未酬却遗恨沙场,卫青十分的愧疚。”
“姐姐明白你的无奈,不过是服从陛下的命令而已。陛下已经封李敢为侯,你不必耿耿于怀,若是李老将军地下有知,必定会原谅你的。”
青儿虽然在宦场翻滚许久,有些善良还是在心灵深处留存,或许已经胜过我。这一切仅仅因为他是强势的男人,可以放弃儿女私情,而我,只是为了男人而活,大概,这就是女人的宿命,真是可笑——
我走到另一边,担忧的说道:“去病初入朝中,年轻气盛,常有行事鲁莽之时,你必要多多劝导啊。”
“姐姐,陛下爱病儿尤甚,凡事骄纵,臣只能从旁提醒,不敢劝谏。”如此生硬刻板的对话,竟然会出现在曾经那么亲密的姐弟间。
我们从寄人篱下的奴婢到了今天在这权利的中心呼风唤雨的人物,是不是只有谨小慎微才可以掩饰自己曾经的卑微。
依稀记得青儿征讨匈奴回来时的话:“青儿策马驰尽天下也未曾找到可以和姐姐相比的女子。”
曾经那句话出自的内心已经不再当初了,倒是权利的阶梯太过陡峭,俯视一眼唯恐粉身碎骨。
前几日苦闷于思儿和去病的遗憾,难得几日清闲,端坐在许久未曾触碰的古筝面前,一曲《相思》,十几年的时间,种种记忆在眼前浮现:他的温柔和爱护,恩赐和给予,雄心壮志,指点江山竟然不由得点点滴滴在改变自己。
“噔”一声闷响,琴弦断了,畏惧地蜷缩在一边,只剩下我刚刚触碰过它的手指流下了红色的泪,顺着琴身凝重的纹路不知滑向何处。
“娘娘,霍将军求见。”
还未及我应允,他就直直跪在我的面前“姨母,病儿请罪来了。”我却急于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