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蒜这种事,奶娃最会了。奶娃坚信,光明就在不远处,那些得瑟的,终究成为浮云。——周生生心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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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前,作为三等丫头婆子们陆续起了床,打呵欠的、寻衣物鞋子的、叠被的、小解的……姚婆子同往常一般,没同那些急性子的丫头抢茅房,端着自己的脸盆,先去井边打水洗漱。她打了小半桶水,正不紧不慢地把吊桶往上摇,“吱呀吱呀”作响。那吊桶升到半道,姚婆子感到手上一轻,随即看到吊桶像长了翅膀般,扭着扭着自发往上升、往上升……直到与姚婆子的头齐高,才“咚”地跌落在地上,溅出高高的水花。
姚婆子惊得往后打了个踉跄,呆滞了半天才动着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摇摇摆摆的大榆树下,有个穿着单薄衣裤的小人儿站在那里,凋零的叶片从她头顶上飘落。光线很微弱,看不清她的五官,但那一排整齐的白牙闪闪发光。姚婆子看那小小人儿颠颠朝自己冲过来,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拖得长长的,不禁失神。这个与她相处了半年的小娃儿,她怎么觉得今日看起来特别不一样?在娃娃的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彩夺目,耀眼极了。有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吗?
不过姚婆子没心思多想这些,眼下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旁人,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揽过周生生的小胳膊叮嘱:“娃儿,这等本事以后莫要再使,吓坏婆子不打紧,叫那些人知道了,会烧死你的,懂不?”
周生生只是“咯咯”笑,顶着两只黑眼圈,小脸通红。她心情不是一般地好,昨儿半夜爬起来嘘嘘的时候,她便发现食指上的伤愈合了,试了试,妖力也恢复了。后半夜她亢奋得没怎么睡,好几次才进入梦乡就“咯咯咯”笑出声来,同床的巧儿被吓醒了好几次,骂了她几回,奶娃便干脆就起床去院子折腾鸟窝去了。
半年了,这左手食指的伤口整整六个月才愈合,这段时间她的妖力也施展不出来,虽然两排利牙偶尔也能吓唬人,但毕竟跟妖术没得比。三小姐对周生生好奇得紧,高兴的时候多,但真被惹毛了,也会赏上一顿鞭子。虽说娃娃躲得极快,没吃什么苦头,但突然失了妖术,奶娃总是兴致不大高。
姚婆子见周生生没理她,不赞同地摇摇头,拧帕子就照娃儿脸上抹去,“来,婆子给你洗脸,洗干净了去加件衣裳,天凉了,可不能穿这么少。”这段时间周生生的日常都是姚婆子打理,吃饭、洗澡、洗衣、洗脸……不过除了吃饭,小家伙不怎么配合就是了。
顾婉曦自是希望孩子与自己住一起,好时时照看着,奈何钱大小姐不同意,便也好只尽量抽空过来,给女儿带些吃食。其实周生生的小日子远比顾氏想象得要快活。至少,她没饿着,人缘也不错。
周生生此刻把小脸别开,躲过姚婆子抹上脸的帕子,两只短腿向后蹦开,“哈哈”笑了几声,颇有些得意洋洋:“看本大侠重出江湖!”她手上还捏着那一条姚婆子没看清的什么东西,边说边噔噔噔跑远了,稀疏柔软的一头细黄毛在风中凌乱飞舞。
厨房里已经传出菜香,周生生进去时,长得五大三粗的厨娘柳大翠刚刚把饭菜盛出来上桌,见娃儿眼眉弯弯的站在门口,便乐呵呵地对娃儿招招手让她过去,从大锅里另端了碗饭菜给她,对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周生生瞅瞅柳大翠,又看看那只碗,抿起小嘴笑得好不灿烂,她顺手把原本拽着的东西塞给柳大翠,抱着碗坐到小板凳上,熟门熟路地用小勺子挖出埋在米饭底下的几大块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柳大翠接过那东西一看,惊了惊,竟是条断了气的蛇,“哟!娃儿这是从哪弄来的?”
“那边。”小家伙五指捏着勺子反手将一勺饭抖啊抖地塞进小嘴里,随手往某个方向指去。昨儿她半夜试妖术的时候,看到床底下遛出这么个玩意,顺手给弄死了当鞭子玩。
柳大翠以为是捡来的,笑呵呵拍她的小脑袋,“好,回头大娘给你炖蛇羹,这种蛇的肉可鲜嫩了!”
这二人说话的时候原本坐在一旁吃大锅饭的月娘突然伸长脖子往往周生生碗里瞅,尖着嗓子大呼小叫:“哟!我就说这小妖孽怎么愣是一天比一天白胖,原来有人偷了主子的肉给开小灶!”
柳大翠一听就不高兴了,高大的身子像堵墙一样挡在月娘面前,“砰”一声把厚掌拍在后者碗边,虎着脸道:“谁给谁开小灶?不过是主子吃剩的菜,我柳大翠爱给谁就给谁!我看你中气十足,想是吃饱了?饱了快起开!让位子给别人吃饭!”
月娘把脖子往后仰着,仿佛生怕柳大翠一个不留神把巴掌拍在自己头顶上,她气得手指打抖,正想把话顶回去,看到柳大翠手里的蛇,脸色倏地变得惨白。这蛇不是……天杀的!竟没把那小妖孽咬伤!
柳大翠白了她一眼,也懒得搭理她,转身忙活去了。
“生生,生生?”温柔似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厨房中吃饭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整洁粗布衣裳的秀美妇人徐徐朝周生生走去,看起来明明是下人,却给人一种端庄高贵的感觉。这个美妇几乎天天早晨都会来一趟,大家都认得,正是娃娃的娘亲顾婉曦。她此时面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羞怯,反而点头回以微笑。
“生生,今天大小姐和三小姐给咱们放半天假,高兴吗?”她在女儿身边蹲下,给女儿拨掉擦脸蛋上的饭粒,眼里充满爱怜。
周生生正在打饱嗝,满足地拍拍肚皮,没应声。顾氏笑眯眯地把她抱起来,往东厢自己的屋里去,“来,咱们去洗洗脸,娘亲带生生去看大戏。”这段时间她得了空就和佩儿一起做绣活,拿到店铺去卖。她的手工精致,挣了些铜钱,也没留着,都花在女儿身上了。
顾氏和身子扭来扭去不情愿被抱着的女儿出西厢大门时,正好碰上七姨娘带着丫头萍儿去三小姐屋里。七姨娘眼睛望向顾氏时,眼里的突然迸出凶光。
“这是什么人?”七姨娘问身边的萍儿。
“回七夫人,好像是娃娃的娘亲,大小姐的教习娘子。”萍儿不敢怠慢,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必须留意着,若是七姨娘问起的事答不上来,少不了吃苦头。
“奴婢见过七奶奶。”顾婉曦放下周生生下跪给七姨娘行礼,低着头,眼中并无一般下人的卑微和惶恐。
“倒是个美人。”七姨娘冷哼了一声,狠狠地掐了一把身边的萍儿,斜眼警告她,府里来个这么个美人竟敢不知会她,回头定有这丫头好受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母女,七姨娘心里扭曲得很,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把绣花鞋踩上顾氏放在地上的纤细素手上,还左右捻了几下,她恨不得马上将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脸给毁了,再将二人吞食入腹。
顾氏咬住嘴唇忍着疼,愣是没吱声,另一只手还努力把不大安分的周生生护在怀里。女娃儿看着娘额头上的冷汗,又看看踩着娘亲的那只鞋,有种异样的感觉渐渐在心里扩散蔓延,她弄不明白,只歪头若有所思。
“七姨娘,怎么今儿也起了个大早?”钱大小姐其实早就看见这一幕,只等七姨娘发泄够了才出面。
“没什么。”七姨娘皮笑肉不笑,对钱素雪没什么好感,松开了脚,懒洋洋道:“一睁眼就觉得身子不爽利,出来走走。”
“是吗?七姨娘可得好生爱惜自己,成日为了不相干的事‘操劳’,对身子总是不好。”钱素雪明显话中带刺,边说边把顾婉曦搀扶起来,笑道:“对了,顾姨娘,明儿无为大师邀了我去白云寺切磋棋艺,我顺道带你这娃娃去玩玩吧!无为大师也总是惦记着这小娃娃。”
“……是。”顾氏本不想答应,可她也明白钱大小姐并非善类,既然提到无为大师,大概不会做出伤害生生的事,犹豫了下,便点头了。
“那好,明早你带她来我院子里候着吧!”
“是。”
直到两母女和钱大小姐离去,七姨娘才气愤地揪下身边的一朵大菊花在手里撕扯,又狠狠地掐了把萍儿的腰,“钱素雪,长女又怎么样!等着瞧吧!这几个人,我绝不会让她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