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者,勇猛精进,求快求狠没错。
可如果对手境界高,更快更狠,自己再追求快狠就会落于下风,没有变通,一味向前碰撞总有一次会把自己撞得血肉模糊。
“混沌剑经”入门篇,讲的是防御,告诉每一个剑者,敌人太强大,自己的勇猛精进就显得微不足道来,唯有很好的防御,才能保全自己,寻求机会拼杀。
就比如在古洞里,白夜城无论如何努力催动烈火掌诀,都无法抵挡漫天的攻击。
“我明白了,师父是看我气血太盛,太过于执着于前方的道路,为前进一步不惜代价。师父想告诉我,前进不是一个劲地向前冲,斩杀敌人也不是硬碰硬,有时候退后一步,能等到更好的机会,会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夜城眼睛闪过异彩,心里想道:“没想到师父想表达的意思,倒和‘混沌剑经’的一些理念不谋而合。”
“嗡!”
气剑的清越长吟让白夜城晃过神来,他目光微沉,扫过组成大阵的气剑,背后的长剑铿然出鞘。
一丝气息的波动,立即引得气剑轻盈飞起,纷纷斩来。
明幽剑在白夜城身前打着转,一道道乳白色光华荡漾而出,凝成一道八尺方圆的混沌气圈,似一面薄薄的盾牌,挡了过去。
气剑斩在上面,混沌气圈被撕开一道口子,如水剑面刺过,被乳白色气体紧紧缠住,剑尖对着白夜城,还有两尺长的剑身在气圈另一面,猛然颤抖。
又有几道气剑首尾相连,暴怒斩了过来,乳白色气体被无匹锋芒割得混乱不堪,混沌气圈破碎开来。
几道气剑斩来,贴着白夜城的皮肤,不再寸进,过了片刻,又飞回到大阵里,形成合围之势。
每次,气剑突破他的防御,都这样抵在他的皮肤外,不会伤害他。
冰冷的水霜流过,让白夜城打了一个寒颤,仿佛回到了被冰谷冷焰冻成冰块的那天。
“看来要施展剑经第一重了。”
白夜城大喝一声,筋骨齐鸣,火灵力的波动让气剑纷纷飞起,暴啸斩来。
又是一个八尺方圆的混沌气圈被祭出,更薄,五道气剑斩在上面,撕出一条小裂缝,没有如先前一样破碎开来。
白夜城双掌并出,乳白色气体如潮涌过,混沌气圈艰难旋转起来,被卡住的气剑一块块崩断,碎裂成万千残片,一时空中雪白如霜,无尽光芒闪耀。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将五道四尺长的气剑碾成碎片,花费了两个时辰。
看着气剑碎片漫天飞舞,白夜城瘫坐喘着粗气,额头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腹部火灵力枯竭不少,施展“混沌剑经”第一重太耗费火灵力了。
他抹去额头粗汗,咬牙坐起,没时间可以浪费了,若五脉会剑前还没有碾碎所有气剑,以后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了。
弄竹山。
林元辰须发皆白,一身青袍站在竹林小道上,苍翠和深紫的竹叶铺在脚下,如一条残破不全的锦缎,一片竹叶在风里摇动身姿,贴着他的白发飞走。
一名背着剑的年轻弟子满脸困惑穿行在竹间山道,当他看见静立不语的林元辰后,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满脸喜色,恭敬赶了过来,道:“林师叔,弟子送五脉会剑的报名帖来啦。这竹林真如迷宫一样,还好,来过弄竹山的师兄给我画过地图呢。”
年轻弟子朝林元辰行了一礼,双手奉过来一张浅红的帖子,火光隐隐,帖子边缘镂画着一丝丝火纹。
“嗯,你去吧。”
林元辰接过红帖,等年轻弟子离去后,他回头望着在竹林上方露出一块檐角的弄竹殿,面有忧色。
不多时,一道红光自弄竹殿飞冲而起,在半空停顿片刻,向林元辰这边飞来。
林元辰暗暗心惊,背后飞来的人影锋芒毕露,就如一把长剑刺了过来,他看了看手里的帖子,眼中忧虑之意尽消。
白夜城落在林元辰身旁,迫不及待问道:“师父,五脉会剑尚有几天?”
“五天。”
“五天!”白夜城心头诧异,近两个月的时间,在他看来,好像只过了几天一样,同时又庆幸道:“还好在五脉会剑之前出来了,一切都没晚。”
“这几天就暂时放下修炼之事吧,心情放轻松,把五脉会剑当成一次普通的比试就行了。再者言之,五脉会剑本来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试。”林元辰侧过脸,看了一眼衣衫脏乱的白夜城,又道:“这段日子在那苦修,出来就没什么事要做么?”
白夜城摸了摸肚子,低声道:“我想吃东西。”
他快饿得不行了!
这些日子,白夜城饿的时候,看见有飞鸟振翅而来,就一道火焰甩了过去,飞鸟掉落下来基本都被烤熟了,他拔毛去内脏,到河边洗了洗,又用火焰烤下,就狼吞虎咽吃了。
可最近几天,眼见气剑数量越来越少,为了早日出来,他不眠不休将全部精力用在击碎气剑上,于是就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没出息。”林元辰吹胡子瞪眼,“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吧,等下到竹院来,看来不把肚子填饱,你是没用力气去剑台比剑了。”
白夜城挠了挠头,连声称是。
悠悠岁月,不知游走多少年,焚剑谷,依旧人脉鼎盛,威霸一方。
上次的巨震,让许多焚剑谷弟子心神不宁,连番震动,他们也意识到焚剑谷周围潜藏着大危机。
可谷里首座长老都绝口不提此事,仿佛巨震从未发生,虽然无数焚剑谷弟子对此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们心里绝对相信焚剑谷能够在所有危机里矗立不倒。
因为在剑神大陆上,流传着焚剑谷的无数骄傲。焚剑谷的骄傲,就是焚剑谷弟子的骄傲,在他们看来,骄傲可以暂时被掩盖,但绝不可能被抹杀。
两个多月过去,巨震的事在很多焚剑谷弟子脑海里淡去,他们更乐意关注的是五脉会剑,一场关于内门精英的比试。
这五天,白夜城听林元辰之言,没有去想修炼之事,于是他在焚剑谷各处溜达,看看山水,吓吓野兽,找一颗高一点的树木躺下,一下午就过去了。有时候碰到外门弟子,被人指指点点暗中讨论,他也不去在意。
饿的时候,跑到竹院去,林元辰会亲自下厨,做出一桌好酒菜,白夜城能做的就是放开肚子吃,要不然就对不起自己的舌头。
等五天过去,白夜城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朦胧的光芒,心头的澎湃再也压制不住,翻身从竹床上跳起。
“五脉会剑了。”白夜城把明幽剑归入背后的剑鞘,握了握拳。
出了房屋,白夜城正要去竹院找林元辰,却见一道红光闪耀而来,林元辰踏着赤烟剑飞了过来,“上来吧。”
“是,师父。”白夜城飞身而上,落到林元辰身后。
赤烟剑铿然长吟,焰光大盛,朝高空怒冲百丈,飞速朝焚天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