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弄竹山上的浓雾未散,盘坐在屋顶的白夜城睁开眼睛,身上披着一层薄霜。
他跳到院子,背剑沿着熟悉的山间小道走走,权当散心。
昨天数次厮杀,受益良多,一夜修炼巩固下来,虚火更加旺盛,有蜕变成心火的趋势,踏入凝心境指日可待。
虚火隐隐蜕变成一朵心火,呈上古战兽麒麟的模样,这让白夜城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在树林里,腹部冲出一团麒麟心火,吞噬掉炼魂堂弟子马鹿萣,就让他很诧异。
在《荒火焚天诀》里有说,跨入凝心境,腹部火灵力就凝结成心火,既是心火,模样自然与寻常火焰无异,其中却没有说蜕变成麒麟心火的情况。
没有人打扰,清静的弄竹山无疑是最好修炼的仙山福地,接下来的十数天,白夜城又回到为修炼废寝忘食的日子,看着虚火逐渐壮大璀璨,心头欣喜,豪情澎湃。
当然,这期间他也去看望过常羽,游过冰寒的湖泊,进了无名洞府。
常羽身上数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逐渐痊愈,不过离完全好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那次斗法实在惨烈,能活着回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看到白夜城到来,常羽自然很高兴,变戏法般拿出两坛酒来,他说没酒陪伴一个人实在闷得难受,几天前又下山过好几次,抱了不少酒回来。
白夜城对常羽实在是没有话说了,重伤成这样,还要偷偷下山去买酒,不过同时又对他这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非常钦佩。
两人坐在昏暗的洞府里,抱酒畅饮,不时放声大笑。
临走之前,白夜城再次站在古洞前,凝神望去。
神光降下,那道持剑的模糊身影缓缓转身,目如无匹剑气,刺得人不敢直视。
白夜城退后数步,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两次都是这样奇怪的景象出现,常羽深入古洞数千里,却一丝都没有感觉到异常,比较起来,真是古怪。
从无名洞府回到弄竹山,白夜城又继续那种废寝忘食的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十数天一晃就过去了,来焚剑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是夜,白夜城仰望银月,静静立着,月华洒下,仿佛给他披着一层雪白银衣。
在银白的光华下,白夜城盘腿坐下,十数天来的勤苦修炼,他感觉到突破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是滞留在化灵境大成期,还是直接突破到凝心境,就看这一晚了。
白夜城坐在夜色里,周遭万籁俱寂,一丝丝火灵力穿梭出来,将他静静包裹在里面,远远来看,仿佛是挂在深夜里的一个大红灯笼。
腹部,暂时融合的火灵力又缓缓分离,演化出冰火两重天。
白夜城的全身,一时结出寒冷薄冰,一时冒出炽烈焚焰,脸色在冰火交替下,刹那苍白如纸。
紧咬牙关,他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腹部的火灵力相互撕咬吞噬,要在这个过程中真正融合,才能凝结成心火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面积了一圈汗水。不多时,汗水结成块块薄冰,片刻之后,又蒸成水汽,打着转儿,消失在黑夜里。
夜很漫长,凝结心火的这个过程似乎更漫长。
突然,狂暴的海啸声传出,在耳边响彻不绝,白夜城的身躯剧烈抖动,火灵力在刹那合二为一,虚火变得极度旺盛,最后白夜城几乎被腹部透出来的火色光芒吞没。
一团心火凝结而成,焰光熊熊,如一头上古战兽麒麟。
白夜城感觉腹部的心火似乎爆裂开来,有无穷的能量汇聚,自己仿佛身处火山口,下方滚烫的岩浆要磅礴喷出。
“吼!”
与此同时,焚天山火焰滔天,一团巨大的火焰暴冲到焚天殿顶端,对天怒吼。那分明是一头庞大的凶兽,虽全身燃烧着璀璨火焰,但还是可以依稀看出是头凶猛的麒麟。
上古战兽麒麟,焚剑谷的护山神兽。
护山神兽麒麟仰头狂吼,滔天火焰照耀焚剑谷数千里大地,数千弟子为之震惊,吃惊不已。
护山大阵万火诛天剑阵让焚剑谷的弟子震惊十分,同时心里很是为之骄傲,谁知麒麟一出,丝毫不逊色那等霸道的剑阵。
许多长老都未曾见过护山神兽麒麟,有的弟子甚至都不知道谷里有护山神兽的存在,此时数千弟子仰望麒麟的无上英姿,谁能不为之震动。
弄竹山。
御剑而过的林元辰停在半空,仰望站在焚天殿顶端、火焰将苍穹都照得通红的麒麟,心头万千念头闪过,他又看着竹林边缘盘腿而坐的白夜城,脸色震惊之色更浓。
“怎么可能?”一向古井无波的林元辰似乎也无法压抑住心头的诧异,摇头又点头,喃喃自语着什么。
竹林旁,白夜城身上火光汹涌,面部不断抽搐,紧咬的牙关证明他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片刻,林元辰御剑冲下,抓起白夜城向弄竹殿飞去。
林元辰一点都不敢有耽误,带着白夜城直接御剑飞冲进弄竹殿,又一路进了内殿,待进到万剑殿把六扇青铜大门关上,他才放下白夜城,自己也盘腿坐下,一掌抵着白夜城的背面。
良久,白夜城身上的火光逐渐散去,林元辰长吁了一口气,额头上居然有了细密的汗珠。
白夜城在混沌意识里逐渐醒来,缓缓张开眼睛,看见师父朦胧的背影,而自己正身处在弄竹山最深处的万剑殿。
“师父。”白夜城只觉得一身劲力都提不起来。
“嗯,夜城你已经成功跨过大成期,突破到凝心境。”林元辰淡淡答着,又在心里道:“麒麟心火,若是寻常弟子,早就爆体而亡了。”
“真的。”白夜城对此并无多大疑问,但听到师父提起,心头也是兴奋不已,他闭上眼睛,果然感应有腹部有一团火焰在滚滚燃烧,是一团形似麒麟的火焰。
真的是麒麟心火么,白夜城用双手支撑着脑袋,问道:“师父,刚才隐隐听到有贯彻天地的兽吼声,那是怎么回事?”
昏暗光线里,林元辰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答道:“那是我焚剑谷的护山神兽麒麟,麒麟在我焚剑谷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据传从开山祖师建立焚剑谷开始,就一直守卫着我焚剑谷。麒麟本是瑞兽,此前在焚天山后方的深渊下蛰伏了千年,此次冲渊而起,对天怒吼,乃是一种预示。而只有两件事,才值得麒麟预示昭告给众焚剑谷后辈。”
白夜城凝神道:“哪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