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蓝衣女子抓住白夜城的手臂,泪眼迷蒙,娇容寒如冰玉。
白夜城回头看去,怒容尽消,粲然笑道:“可以的。”
白夜城眉目疏朗,神明爽俊,又有几分润雅,虽脸有尘垢,也不失英气。就像是一颗蒙着灰尘的珍珠,既然货真价实,又岂会被灰尘蒙住珠华。
他这一笑之下,便似尘沙四散,珍珠尽绽珠华,夺人目光。
蓝衣女子泪眼看去,不禁呆了少许。
那朗星般的眼眸间,流淌着柔和难言的情愫,似乎透散着三个字。
“相信我。”
蓝衣女子心头暖和,又是欢喜又是忧虑,晶莹泪珠滚落,娇躯轻颤,她终究点了点头,双手抓着白夜城的臂弯不敢放。
她怕这一放开,心头的温暖就会和美梦一样脆弱,被风掀起,就破碎不堪。
白夜城面向瘦老头,道:“先前那次我赢了,我便再让让你。说吧,这次又要怎么赌,还是那句话,我说一不二,全然听你的。”
蓝衣女子身心一紧,纤纤玉手多加了几分力,又想到少年满目信心,便逐渐放松下来。
“好,算你爽快。”瘦老头嘶声大吼,见梨魇族美人紧紧依偎着白夜城,心都快滴血,这一局还未赌出个输赢,这小美人心已经被白夜城赢去了。
白夜城道:“别拖拉了,快些说吧。”
瘦老头飞身跳起,像是一只瘦猴子在空中机灵飞窜。他落到内院中心,指着空场子道:“赌法是这样的,老头我在这里画出一个一丈方圆的圈子,你站中央,老头我便在这个圈子里来回,你若能在三十个数之内抓到老头我,便算你赢,否则,嘿,你就把自己输了,乖乖等着下油锅。”
白夜城默然不语,暗暗思忖着:五脉会剑的时候,夏画岚不知使用什么法子,隐去身形,想伺机败我,不过最后被我看破,这瘦老头该不是也用那套吧,不过瘦老头十分舍不得这梨魇族女子,他既然提出个这样赌法,必定很有把握。
眼见白夜城长久不语,蓝衣女子以为他心里没底,想到他如果输了就要下油锅,成为瘦老头的口中餐,一时心头罪疚不已,苦声道:“公子,我们不赌了,不赌了,你别赢潇奴了,潇奴是自愿…跟着老主人的,潇奴不要跟着公子你了。”
白夜城哪会不知她心意,当下坦然笑道:“放心吧。”
野泯被搅得心烦,咆哮道:“赌法已定,谁来点念三十个数。”
瘦老头朝野泯行礼道:“还请野泯当家的帮这个忙。”
敢情是把我当手下使了,野泯在心里暗骂,可这一赌决定梨魇族美人的归属,他点头道:“那好,必不徇私。”
一丈方圆的圈子画出,白夜城站到圈子中央。
这赌局有梨魇族美人作为筹码,自是引来不少异族人的目光,他们纷纷围过来,想睹个精彩。
“那我开始了。”瘦老头刚跳到圈子里,野泯也正报出数目“一”。
这场赌局算真正开始。
瘦老头冲出时速度并不快,可才跳到圈子里,晃悠飘忽的身影立即化成了一阵风,绕着白夜城急速行走。
白夜城站在圈子中央不动,众人各有心思,蓝衣女子急得不停拭泪。
瘦老头再次加快速度,一道浅影好似一条涟漪,微微荡漾来,变成两条、五条、十条,本来瘦老头的速度就快,要找准方位很难,这下虚虚实实,更是无法琢磨出他的身影在哪。
众位异族人大是诧异,不曾想过瘦老头已是半只脚入黄土了,还有这等本领,但是接下来的变化,却直接让众人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差点瞪碎。
瘦老头不见了。
白夜城的身旁,没有荡漾的涟漪影子,没有飞闪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他要输了。”有异族人如此说道,蓝衣女子樱唇煞白。
在野泯数到“二十五”的时候,白夜城肃然消去,绽放微笑,他脚尖轻瞪,人如利剑斩天而起,飞到半空双手一扫一拽,把一团影子扔了下来。
那团影子和南瓜一样在地面滚了几转,大声叫痛,正是瘦老头。
一些异族人细想后恍然大悟,这瘦老头不知使用什么法,造成自己一直在圈子边缘飞转的假象,实际上早就隐去身形躲在半空。
这想法着实妙得紧,要是寻常人,被身边虚虚实实的影子晃得眼花,心里必然焦急不堪,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三十个数,转瞬就数完,不输都难。
但白夜城赢了,这已成事实。
蓝衣女子美颜上泪水纵横,嘴边轻笑如烟花绽放,心安下她不顾所有扑过去,搂住白夜城的胳膊,心里开心得紧,分明想开怀笑出,又想到过去委屈,不禁哭出。
喜极而泣,就是如此了。
瘦老头气得哇哇吐血,颓然无比,本以为到梨魇楼占了个大便宜,却不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失魂落魄下,瘦老头大喊:“赌瘾害人呀,赌瘾害人呀!”
异族人不以为意,反倒诅咒瘦老头早死早超生的人多,这么个死糟老头子,还留恋美色,迷醉声色犬马,活该如此。
野泯心有喜色,白夜城赢得好呀,他等下准备劫白夜城的道,这梨魇族美人自然也要抢回来。
蓝衣女子抹了眼泪,娇颜如雪,清丽低笑道:“赢了。”
白夜城点头道:“赢了。”
“潇奴就是公子你的了。”
白夜城咳了一下,道:“我的了?”
蓝衣女子欢喜得紧,连连点头道:“是公子你的了,公子姓什么?”
“白。”
蓝衣女子柔软叫了一声:“公子白。”
“公子白?”
“嗯。”蓝衣女子梨涡浅笑:“公子白,我们梨魇族是这么称呼的。”
毕竟梨魇族被驱逐出人族多年,风俗渐变,和人族不同也是理所当然,这样称呼不足为奇,白夜城会意,点头笑道:“随你,那就叫公子白了。”
白夜城又道:“对了,你叫什么?”
“潇奴。”
白夜城皱眉,轻声道:“潇奴?你是潇,不是潇奴。”
“公子白,我是潇奴。”
白夜城摇头道:“记得,从今以后,你是潇,没有潇奴。”
蓝衣女子困惑道:“可从小到大,族人都是叫我潇奴。”
“那潇奴你听不听我的。”
蓝衣女子毫不犹豫点头道:“听。”
“那好,好好记得,你是潇。”
蓝衣女子细笑一声,认真点头道:“好,我是潇,不是潇奴。”
狂血堂的内院,叫喊吵闹声不断,不少异族人赌得正火热,一些异族人不时瞥着白夜城,艳羡不已,又移过目光看向潇,吞着口水。
瘦老头被气得真吐了几口血,摇摇晃晃出了狂血堂,野泯则是站在内院门边,暗自冷笑。
这时,南面有阴沉沉的声音冷笑道:“不识货就滚开,这是‘五印魂祭真法’,你不和我赌,我还看不上你手里那点货呢。”
《五印魂祭真法》,白夜城眉梢微跳,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脑海念头闪过,细细想去。
白夜城面露喜色,是了,《螭龙鼎纲要》里提及诸多法门可以提升螭龙鼎的威力,有一种叫做魂祭,和血族的血祭同属祭炼法宝的法门,这《五印魂祭真法》想必就是魂祭的法门典籍。
没想到在这里有人拿来赌,白夜城心头火热,想要赢回来。
潇见白夜城俊朗面庞连番闪过笑意,也随之绽放微笑,雪颜灿若桃花。
一阵阵清晰的吞口水声响起。
白夜城豪迈大笑,道:“哪位兄台的‘五印魂祭真法’?我和你赌。”
(潇不会是花瓶,我不会为了女人而写女人,潇既然出来了,说明她是有大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