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玹神情疲惫,匆匆做一番告别,就自行离去。白夜城几人站在珍宝库旁,没有回房间,反正待在巴族也没什么事可忙。
巴族这座珍宝库,其实就是一株古木被挖空建成,被十数座坚固的阵法保护起来。
花魅影回望珍宝库一眼,幽幽道:“说句实话,小女子可对螭龙鼎眼馋得很,刚才差点就想一掌拍晕那个甘玹,夺来螭龙鼎强冲出巴族了。但不用想,这里肯定有个榆木脑袋会坏事。”
寂空不为所动,合掌道:“女施主切莫有这份贪心妄念,为自己平添业障。”
“被这光头和尚烦死了。”花魅影锁着眉头,双手堵住耳朵,一脸娇嗔。
冷孤棋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想得美。”
“哎呦。”花魅影衣带当风,丰姿绰约,盯着冷孤棋笑道:“冰块脸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平时闷声不吭,像块木头,一有人说小女子的不是,你附和得倒快呀。”
“花头牌,你确实是想得美。”白夜城悠然道:“你可别忘了困龙大阵,明着说是用来防止镇族法宝飞脱的,可实际上呢。我们五人都是玄印境,甘玹敢把我们邀请到巴族来,必定有所准备。”
花魅影心思微转,明白过来,其中利害果如白夜城所说,她哼声怒道:“好一个甘玹,看他连日殷勤无比就知道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陆梦楼道:“螭龙鼎是巴族的镇族法宝,重要无比。魅影姑娘在打螭龙鼎的主意时就应该想到,甘玹会有所防范。”
“好啦,好啦。”花魅影摆了摆手,瞪眼道:“你们四个就不要挨个说了,好像小女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白夜城走到花魅影身边,闻到有清新馨香扑来,他淡淡道:“花头牌,你累么?”
花魅影愣住,抬头迎着白夜城认真的眼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公子,今天是怎么了,看着你好像不太对劲呀,这是要来关心小女子么,好意心领了。”
白夜城撇嘴道:“我是问,刚才镇压螭龙魂魄的时候,可累了?”
花魅影依旧娇笑连连,道:“那一缕螭龙魂魄的确不太好对付,镇压住颇费力气。想想,是有点累,不过还能应付。怎么,白公子是否想给小女子捶捶背呀。”
白夜城置若罔闻,淡淡道:“这就对了,甘玹是停留在玄印境没错,可他的修为就算不比我们高,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看他刚才那样子,好像累得都要跨掉似的,不奇怪么?”
几人纷纷看向白夜城,若有所思。想到甘玹的城府,花魅影也止住笑意,拧眉道:“白公子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何古怪。”
白夜城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在花魅影期许的目光里,踏着泛黄的落叶,进了巴族的族殿。
一片葱郁的丛林。
巨大的树叶从天落下,一丝丝清澈的水光在叶片下荡漾。巨叶落到密集的丛林里不再飘动,像是一叶搁浅的帆船。
甘玹低头站在树叶上,那一张瘦长的脸上,哪里还有在珍宝库时所显露的疲惫。在他身前,站立着一名巴族战士,依旧是一身犀皮黑甲,只露出一双眼睛。
远处,在茂密丛林里,一道影子急晃一下,现出真身,却是刚从珍宝库离开的白夜城。
通过密林的缝隙,白夜城正好看到站在巨大树叶上的甘玹,以及一名巴族战士。
“甘族长,你也太大意了吧。”白夜城露出一抹轻笑。
甘玹确实有比较深的城府,会算计,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出差错。镇压住螭龙魂魄后,甘玹故意表露出劳累不堪的样子,其意思是说他要去休息,让白夜城几人不要打扰。
白夜城也是玄印境,甘玹累得太离谱了,由不得他不怀疑。
既然甘玹的累是装出来的,那么他匆匆离去就不是为了休息,而是有其他事情要忙。
白夜城对甘玹正酝酿的事感兴趣得很,所以就跟了过来。
要找到甘玹的去向并不是一件难事,甘玹又出了一点纰漏,他是一身臭汗出的珍宝库。白夜城鼻子的灵敏也许无法和灵兽相比,可要抓住空中残存的汗味,却是小菜一碟。
巨叶上,甘玹和巴族战士低声交谈。
这一幕,初看或许并无异常,可稍微细心一点,便能发现,甘玹对他身前的巴族战士恭敬无比。甘玹身为巴族的一族之长,竟然会对一名巴族战士恭敬有加,这其中必有古怪。
白夜城本来想施展分神术,分化一抹神念躲到甘玹的法宝里去,以便偷听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让他颇为沮丧的是,甘玹一身黑衣,本命法宝竟然是没带在身上。那名巴族战士也是如此,一名战士,战刀应该随时佩戴在身上才是,真是古怪里的古怪。
既然没法偷听两人的对话,再待在此处也是没有收获,白夜城摇了摇头,静悄悄离去。
甘玹的确是越来越奇怪了,或者说,整个巴族都越来越奇怪了。
浑圆房屋里,白夜城端坐在床上,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是从珍宝库里偷拿出来的。
“螭龙鼎纲要。”
这是一本灰黑色的古籍,纸张泛黄卷曲,相当老旧,不消说是巴族祖先留下的。
珍宝库里,白夜城能看上眼的法宝不在少数,但他不能拿,法宝灵性太足,有一丝灵力波动都会引起甘玹的注意。
《螭龙鼎纲要》除了纸片不简单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白夜城偷拿出来毫不费周章。
这本巴族祖先留下的古籍,讲述的内容并不多,其一是御使螭龙鼎的法诀,只有寥寥十数行,白夜城一眼扫过就能记住,剩下的全都是讲说提升螭龙鼎的法子。
螭龙鼎本身威势奇大,没想到还有法子能让它更上一个档次。
《螭龙鼎纲要》被甘玹仍在珍宝库的角落,白夜城路过时,看到“螭龙鼎”三字就鬼使神差将这本古籍带了出来。
《螭龙鼎纲要》里,御使螭龙鼎的法诀,甘玹一定烂熟于心了,至于那些提升螭龙鼎的法子,甘玹就有心无力了,需要的条件太苛刻,所以,这本古籍被他扔在角落里就不难理解了。
或者,连甘玹自己都忘了,珍宝库里还有一本《螭龙鼎纲要》呢。
“难道自己也对螭龙鼎眼红了么?”白夜城摸了摸下巴,又看了手里的古籍一眼,他不否认自己有把螭龙鼎占为己有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平淡无奇,无非就是受到甘玹一如往常的热情款待,吃好喝好睡好,除此之外,别无新意。
三天的时间,短得就像昙花的绽放。
白夜城和甘玹说过只在巴族待三天,当然不能死赖在这里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甘玹都是拼命劝说白夜城一行人再在巴族多待些日子,被白夜城委婉拒绝后,他也没有法子,答应白夜城几人的离开。
不过前提是,让巴族最后盛情招待一次,也就是吃最后一次盛大的酒宴。
被甘玹拉着双手连连挽留时,白夜城笑得比哭还难看,特别是听到甘玹说到“最后一次盛大的酒宴”时,他总觉得背后凉风嗖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夜城大方在案桌旁坐下,享受巴族的最后一顿盛宴。
果然不愧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盛宴,菜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丰富,每个人身前几尺方圆的案桌已经无法装下,甘玹居然叫战士搬来了一张长数丈的巨桌。
白夜城瞠目结舌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这真是把自己几人当成猪来喂么。
山珍海味摆满了巨桌,族酒“五叶歌”被几方小鼎盛放,散发着药果的香气。
更让白夜城感觉到奇怪的是,甘玹吩咐战士搬进来四面巨大的战鼓。每一面战鼓都由兽骨制成,打磨得光洁如玉,蒙上一层火红色的兽皮,竖立在暖阁旁,战意四溢。
花魅影咯咯笑道:“甘族长这是要吃东西还是交战呢。”
甘玹看得出几人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几位少年英雄可能不知道,我这族酒要喝出味道,还得依仗这些战鼓。不过呀,这不是两军交战,我这些战士敲打战鼓的方式也就不同了。”
白夜城笑道:“击打战鼓无非是激励士气,不知甘族长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来敲打。”
甘玹挥手间,四名站在战鼓旁的巴族战士抡骨槌,手臂灵活挥动,向战鼓敲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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